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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二


  他對謝寒月簡直是莫測高深了,不知道她內心究竟是想什麼,是對他的情操的考驗呢?

  還是對他人品或定力的考驗?正因為弄不清楚謝寒月的意向,他反而不敢造次,懷擁美姬,口飲香醇,他表現了一個男人的豪放,卻克制住自己的綺念,即使這綺念僅是對謝寒月一個人的,他不敢表露出來,這麼地浪費了一段美好的時光!

  直到揚州之行,謝寒月把兩個妹妹遣出來陪他同行,他才明白謝寒月對他的深情中,已經沒有嫉妒!

  她獻出自己的一切能獻出的,目的只在使他快樂,在三天的狂歡中,她隨時都準備獻出自己,卻被他愚昧地放過了,雖然他曾對謝寒月說過,要等一切都平靜下來,要舉行一場隆重無比的迎嫁儀典後,才敢得到她!

  可是在別人眼中,他們已經是夫婦了,而他所嚮往的那一天,可能永遠無法來到,因為他的生命隨時都可能終結!

  為什麼還要矯情等待呢?為什麼要在生命中留有遺憾呢?謝寒月已經是他的,他活著不會改變,死也不會改變,他們已互相屬於,她絕不會有第二個男人了,如果不瞭解這一點,他就不配愛謝寒月。

  兩個相愛的人,別人已經把他們連系在一起,只有他的愚昧,才把兩個人之間硬隔著點距離。

  謝寒月並沒有怨他,爭取到一點機會,立刻又趕來就他,希望他們的生命能真正的結合在一起。

  「這次我絕不再蹉跎了!」

  他在急切的盼望中,等待著夜色的降臨,忽而他埋怨起自己了,這事情應該由自己主動的。

  為什麼要讓謝寒月來主動呢?她畢竟是個女孩子,雖然他們之間已經沒有世俗的拘泥了,但應該由他主動的!

  為什麼要等夜晚呢?為什麼不是現在呢?

  他猛地坐起,準備去找寒月,船上人多,他們可以另外找一條船,放流江心,載滿一船的情與愛。

  整頓了一下衣服,他推開了艙門,卻見謝寒月笑吟吟站在門口,雲發蓬鬆,粉臉含丹。

  她不但經過了洗沐,還淡淡地勻上了一點胭脂,這使她的臉更嬌豔,風情更動人。

  她披著一件薄綢的長袍,從肩頭到腳,卻掩不住她動人的體態,杜青心中一蕩,連忙把她拖了進來,掩了艙門!

  謝寒月輕輕一笑道:「你怎麼不睡了?」

  杜青湊在她的耳邊道:「寒月!你知道嗎?我正想去找你!」

  謝寒月低問道:「幹什麼?」

  杜青道:「我覺得不必等晚上,一夜的時間太短了,我們應該從現在就開始,因為我們已經虛耗過許多時光!」

  謝寒月低聲一笑道:「我知道你會這樣想的,所以我來了!」

  杜青攬著她道:「你知道我會這樣想?」

  謝寒月道:「是的?我聽見你在床上輾轉反側,就知道你心中想什麼,而且我自己也有這個想法,為了怕你不好意思……」

  杜青一把抱起她的嬌軀,感動地道:「寒月!心有靈犀一點通!我現在才明白它的真諦了,一對真心相愛的戀人,言語是多餘的……」

  謝寒月嬌慵地道:「抱我上床去吧!我覺得有點冷!」

  隔著薄薄的綢袍,杜青已經可以體會到她肌膚的潤滑,忍不住心底情焰的噴放,抱著她倒向床上。

  揭開綢袍,觸目晶瑩,這是他夢寐不忘美的化身,於是他飛快地脫去自己的衣衫,使兩個生命溶成一體!

  儘管是情欲的奔放,但在杜青心中仍未減其聖潔之感,咬著耳朵,輕舐著她頭上的汗跡道:「寒月,說來也許你不信,如果你不是這樣前來,我仍然不敢碰你,因為我不敢脫你的衣服!」

  謝寒月滿足地擁著他,以夢一樣的聲音道:「我知道,所以我一切都準備好了,這不能怪你,是我從前把自己裝扮得太莊嚴;把你嚇著了!」

  杜青仍是虔敬地道:「不!你的莊嚴絕不是扮裝的,你天生就賦有這種氣質,即使到現在,我仍然是如此感覺!」

  謝寒月點點頭道:「我明白!別說是你,即使是我家中的姊妹,他們對我也不敢隨便,我不必對她們凶,他們見了我就怕!」

  杜青道:「不是怕,是敬,一種出於內心的尊敬!」

  忽而俏皮地笑道:「幸虧你屬於我了,如果你嫁給了查子強,我敢擔保洞房之夜,他,連床不敢上,會在床下跪一夜。」

  謝寒月道:「是的!這就是我答應嫁給他的原因,因為我確信嫁他之後,仍能留此完璧以待君,否由我絕不肯嫁給他!」

  杜青怔了一怔道:「你答應嫁他之時,仍然想著我嗎?」

  謝寒月莊容道:「當然了,我心已許你,我身也許你,否由我成了什麼人了,即使嫁,也只嫁個名義!」

  杜青怔了一怔才道:「寒月!你想查子強會答應嗎?他敬你愛你,可以不親近你,但是他那種漢子不肯受這種屈辱的。」

  謝寒月點點頭道:「我知道,可是他不會活著受屈辱,如果他真成了我的丈夫,第二天必死于韓莫愁的劍下!」

  杜青道:「萬一他勝過了韓莫愁呢?」

  寒月笑道:「不可能贏的,我對韓莫愁在外的行為早就有了一點耳聞,任何一個劍術高於他的人,都不會活著進我家的門!」

  杜青默然無語,謝寒月又道:「所以我絕不能叫你接受當時的婚約,娘與王非俠知道你是血魂劍的傳人後,也不敢再利用你送死了,他們怕的是血魂劍前來報仇。」

  杜青道:「如果我被韓莫愁殺死,血魂劍應該去找他報仇呀,這是個借刀殺人之計,你娘為什麼肯放棄呢?」

  謝寒月道:「娘是有這個意思,可是王非俠反對,他對血魂劍較為瞭解,血魂劍行事最講究恩怨分明,知道是謝家把你誆去送死的內情,他怪罪的對象一定是謝家,所以他們絕不敢再害你,甚至有心籠絡你!……」

  杜青一笑道:「他們是想從我身上引血魂劍為臂助,只是沒想到血魂劍與韓莫愁早有仇隙。更沒有想到血魂劍會不是韓莫愁的對手!」

  謝寒月道:「是的!娘與王非俠的確沒想到這一點,他們總以為血魂劍才是宇內第一劍手,所以以後一連串事實的演變,使得王非俠裝死後,不敢再複生了,今後他即使想出現,也一定換個身份了!」

  杜青長歎道:「早知其中有這些曲折,我就不必多事了!」

  謝寒月道:「現在後悔也沒有用,你參加進來有一件好處,就是把事情明朗化了,但也有一個缺點,就是把血魂劍引了出來,貶低了血魂劍的價值,如果韓莫愁不是勝過了血魂劍,他絕不敢如此張狂,血魂劍三個字對他仍有莫大的威協!」

  杜青想了一下,忽然笑道:「不過我並不後悔,因為我得到了你,為了剛才那一刻的纏綿。我就是死了也是值得的!」

  謝寒月幽幽地歎了一聲道:「我是個女人,女人總是很自私的,我並不以片刻的歡聚為滿足,所以明知很對不起查子強也硬著頭皮想利用他一下,而後換得與你更長的廝守……」

  杜青道:「查子強倒不會難過的,即使只能取得一個名義,他也會在滿足中死去,倒是我們偕老白頭的希望很渺茫。」

  說著又抱住她,謝寒月輕輕一掙道:「杜郎,別再來了……」

  杜青涎著臉道:「寒月!既然知道好合不長,我們便該珍惜每一分時光……」

  謝寒月咬著他的耳朵道:「好人!女人的初夜是得不到幸福的,剛才你猛得像頭老虎,我幾乎是咬著牙齒才忍受你的………」

  杜青將手一松道:「我那麼該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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