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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七


  郝步芳卻走上來得意地笑道:「祁幫主,為了使貴門下死得瞑目,我來替你證明一下吧!」

  說著舉起一隻手,對準那大漢的太陽穴上一拳擊去,口中道:「貴門下身材太高,我夠不到頂門,不過用拳擊太陽穴也是一樣的。」

  拳落在大漢的太陽穴上,大概只用了五成功力,那大漢的身形只晃了一晃,卻沒有倒下去,五官七竅中也沒有鮮血流出。

  郝步芳不禁怔住,問道:「師兄!你那一劍到底刺對位置沒有?」

  西門玉也有點不通道:「怎麼會不對了,這是最後的一個人,我全部的勁力都用上去了!」

  說著倒垂了手中長劍,也走上來想看個明白!

  他剛走到大漢身前,那大漢忽地一張口,噴出一蓬血雨,身子向後倒去。

  而西門玉與郝步芳因為距離過近,被那蓬血雨噴得一頭一臉,雙雙同時後退,也同時哎呀地叫了一聲,舉袖掩臉!

  大家起初以為他們是用衣袖擦去臉上的血跡,誰知他們二人將袖子掩著臉,轉身朝後跑去!

  赫連新大叫道:「回來!殺人尚且小懼,還怕這點汙血,這成了什麼樣子!」

  那二人雖然聞聲止步,卻仍是以袖掩面。

  祁連山這才發出一聲悲愴的長笑道:「赫連新!你的弟子果然不含糊,一劍殺死了我六名門下,可是白駝派中也不見得丟人,畢竟報了剜目之辱,把你這一對寶貝徒弟也變成了獨眼龍!」

  赫連新初時一怔,見到他兩個弟子的情形,才明白他們掩臉不放的原因,定然是那一蓬血雨上有了毛病。

  他對這兩個徒弟倒是異常關切,連忙問道:「你們的眼睛怎麼樣了,是不是中了人家的暗算?」

  西門玉與郝步芳放下衣袖,只見滿臉血跡模糊,尤其是右眼處,血色更紅更濃,很明顯是受了傷。

  因為若是對方噴血而染上的血污,絕不可能這麼多,而祁連山又說出那種話,顯見得這含血噴人是早經預謀的了……赫連新一者是心痛兩個徒弟的受傷,再者是對方從臨門到進殿為止,使盡了威風,這對魔心聖教的威望打擊太大了!

  他臉色一沉道:「白駝門下果然不同凡俗,臨死之前。還能玩出這一手『含沙射影』的絕招!」

  祁連山立刻瞪眼道:「赫連新,你身為一教宗主,說出這種沒見識的話來,也不怕失了身份?」

  赫連新陰沉地道:「難道兄弟用辭失當嗎?」

  祁連山叫道:「當然了!你『含沙射影』四個字就用錯了!」「含沙射影」是毒招之名,這兩種毒招不但身蘊奇毒,而且是躲在暗中用出其不意的方法偷襲敵人,因此被引用為暗中施用毒謀的成語,而赫連新用這句成語,更是語意雙關,明白地指出那大漢的噴血中含著毒。

  因此,他對西門玉與郝步芳道:「你們還不趕快去找人看看,白駝派的人能把毒滲進血液中當暗器使用……」

  赫連新乃一教之尊,起初見自己兩個弟子被那白駝門下噴血射傷了眼睛,以為那血中一定有蹊蹺。

  所以才自作聰明地說了「含沙射影」一句雙關語,經過祁連山一辯,他的兩個徒弟又沒有表示,才知道自己想錯了,以他的身份,看錯了事情,未免太坍台了。

  所以他連忙補上一句,叫郝步芳與西門玉趕快退走,甚至故意弄點毒藥上去,好使他下臺。

  郝步芳與西門玉自然懂得他的意思,聞言連忙退走。

  夏侯傑這時莊容地喝道:「站住!不許走!」

  赫連新怒聲道:「混帳!你是什麼東西,魔心聖教的聖殿中,難道也有你說話的餘地?」

  夏侯傑莊嚴地望了他一眼道:「赫連新教主,我因你是一教之尊,才不遠千里而來,跟你解決聖劍的問題,早知道你是個無賴,我根本就不來了。」

  赫連新被他罵得惱羞成怒,厲聲叫道:「混帳小子,你竟敢在本教聖堂之上咆哮放肆。」

  夏侯傑微微一笑道:「你說白駝門下用毒傷人,祁幫主卻否認其事,你若是夠風度,至少應該當場把這件事情弄清楚,否則他們一走,白駝派豈非永久背個汙名?」

  祁連山因為六個門下身遭慘死,內心沉痛,一時沒有想到那麼多,被夏侯傑指出後,他恍然大悟道:「對了,赫連新,白駝派雖然有一些毒藥暗器,但是絕不在卑鄙的情況下使用,兩位元令高足是否中毒,他們自己明白,你叫他們說明白了再走!」

  赫連新被他用話擠住了,又不甘自願認錯,只得強口冷笑道:「貴門下已經中了小徒一劍。臨死之前居然還能含血傷人,若非血中含劇毒,似乎頗難令人相信。」

  祁連山大叫道:「赫連新,憑你這句話,白駝派也跟你結怨定了,白駝門下為了練這一口『斷魂血箭』,足足下了十年苦功,豈能容你如此污蔑!」

  赫連新冷笑一聲道:「敝教與貴派相鄰,相處也有幾十年了,怎麼從沒聽說有這一門功夫?」

  祁連山莊重地道:「不錯!這門功夫是白駝派一項秘密,非至萬不得已時絕不使用,可是使用之後,一定可以達到保全師門榮譽的目的。我那六個門下身遭剜目之辱,所以敢公然宣言洗雪此辱,就是仗著這一門秘傳功夫,否則他們怎會白白犧牲性命!」

  赫連新冷笑道:「既是貴門下個個都會這門功夫,為什麼只有最後一個使用出來?」

  祁連山道:「那是因為他們尋仇的對象有兩個人,而你只派一個人出來應戰,要想同時對魔心雙煞施功,只有一個方法可以達到目的。」

  赫連新故意問道:「什麼方法?」

  祁連山道:「斷魂血箭是凝聚全身勁力,將熱血聚於舌尖,等對方逼近三尺的距離才張口噴出。我的門下對你們魔心六式知之甚詳,前五人是存心犧牲,寄望落在最後的一個人。因為前邊人都是肌膚受劍,血氣渙散,不易收功,但是他們也都作了準備。」

  說著他又轉向夏侯傑道:「夏侯大俠,你在檢查的時候,他們都中了劍,可是並沒有血跡流出,你知道是什麼原因嗎?那是他們用內力逼住了熱血,留作最後一拚的,因為你不是他們拚命的對象,他們才散失功力而死。」

  夏侯傑一怔道:「那麼幫主叫我檢查第六位門下時,倘若我不加拒絕,他不是死得太冤枉了。」

  祁連山黯然道:「是的!我知道他們為了雪恥,都不惜捨命一拚,可是我不願意為了這一點小恥辱,將敝派斷魂血箭功的秘密洩露出來,所以才請大俠代為檢查。」

  梅杏雨詫然道:「為什麼?難道你不想達到報仇雪恥的心願嗎!」

  祁連山點頭道:「不錯,我這次到魔心聖教來是存心跟他們拚個死活的,以武功而論,我實在沒有把握勝過赫連新,所以我想留著這一手絕招對付赫連新的,誰知天不從人願,夏侯大俠不肯幫忙到底。」

  赫連新心中暗罵,口中卻笑道:「祁兄還存著這一份心思,那麼在小徒作最後檢查時,祁兄大可以阻止呀!」

  祁連山大聲道:「我應該阻止的,以本門這種絕技來對付你的孽徒,實在太抬高他們了,可是我想到白駝門下有辱必申,言出必踐的傳統,實在不忍心叫他們含辱而死,所以才成全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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