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俠英雄新傳(123)_蹄風

一二三

　　說得呂景陽連連眨眼，自此他就在廟裡住下，閑常照舊做他的打坐功夫，老尼見了，告訴他說山上有間松月庵，主持慧根是個了不起的人，這年頭她已閉門封劍，也在處煉丹潛修，不過想見她一面，卻是很難。

　　呂景陽也曾聞說「單手飛」的本領，估不到如今同在山上，又想自己也是修練脫胎換形大法的，怎能失諸交臂。

　　他向老尼問清楚了一切，便上山要拜會「獨臂尼」慧根。

　　獨臂尼慧根在松月庵裡聽到外間有人叩門，她著掌門的老尼看來者是誰。老尼回報：是個衣衫襤褸的乞丐，背上一口劍子，說要拜見主持。

　　慧根這年來已閉門封劍，任算什麼名手到來也不想會見了。吩咐老尼推說主持沒在庵裡，不要放他進來。

　　這樣約過十天，最初的兩天裡還聽到敲門聲，後來便沒聲息，以為那漢子跑了。

　　慧根早起，曉得夜來下過霜雪，便想到門外看看山景。她推開庵門一看，牆角處有一個人盤膝打坐著，雙目低垂，這人蓬發垢面，樣子很難看。

　　她正要縮身回去，猛然覺得那丐子身前幾尺草地上，霜雪都溶化了，旁的小樹，枝頭也不著雪花，曉得這人修的氣功有相當本領，和自己練吐納是一門；且看他枯坐了十天，也見得誠意而來。

　　於是上前叫聲：「居士，請進來歇歇罷。」慧根因看不出呂景陽是個道侶，所以稱他作居士。

　　慧根把呂景陽招呼進庵裡，問過來歷，才知道他是上清宮滅法真人的弟子。滅法真人在武林和道教裡，都有很高的地位，慧根自然聽過他的名頭兒。

　　呂景陽修練的道術，和慧根近年閉門研究的，同是一門道術。兩人談起燒丹練氣的功夫，一似伯牙遇到子期，難得大家是知音人。

　　慧根便約他每天到庵裡來共研究大法，合手燒丹。

　　往日所謂燒丹，有點是研究物理化學的功夫，不過這一派要練成長生藥物，服了可以返老還童，這風氣從秦始皇時候便一直開始著，以後歷朝產生了很多有名的方士，像葛洪就是其中之一。

　　原來呂景陽在荒山厝屋所見到的沉氏靈魂，並非真的：當初呂景陽離開嶗山上清宮，只說要回去祭掃，詎知一去就是六七年，滅法真人有點急了。

　　他經過一番心血才把衣缽真傳留給呂景陽，自然不願意徒兒一去不返。

　　真人來到呂景陽說過沉氏停樞的地方一查，什麼都明白了，但他曉得徒兒這樣獨處深山，為的是想一見亡妻的陰魂，所以也不去驚擾他，但一時也沒有想到什麼好的方法可以令呂景陽覺悟。

　　恰在這時，滅法真人順道往鎮江拜訪紅槍會的新頭領燕于南，因他是黃梅的弟子，昔日在山東紅燈教時和真人有點交情。剛巧衡山尼也來了，這個老師姑和黃梅很有關係，武林人多數景仰她的一手撲翼劍法。

　　以往滅法真人和她是方外之交，見了面問起近況來，真人把出來找尋徒弟的經過說出。

　　衡山尼也歎道：「我們年紀都老了，只望把衣缽傳給下一代，那知我那徒兒近來也轉了性，要修什麼大法，這樣下去，將來我們這一輩子的功夫，怕要失傳了。」

　　衡山尼一向想慧根像她一般，收幾個入室弟子，把本門的武技發揚光大。當下她便和滅法真人設了一個假局，把呂景陽騙出荒山，到衡山娘娘廟住上些時，令他有機會見到獨臂尼慧根。

　　紅槍會底下不少雞鳴狗盜的人材，燕于南派了些有本領的人去扮假鬼，呂景陽果然相信了。

　　衡山尼不久也來到衡山，她看到慧根和呂景陽的心情已是舒快了，沒有先前的冷酷，便示意慧根收幾個門徒，以免跟前太過枯寂。

　　慧根說道：「徒兒早就想帶個女孩子，但要年紀不大，而且要她不是官家出身。」

　　呂景陽知道慧根有一手回風劍，還有她師傅傳她的撲翼單手劍法，巴不得有機會學到多少。他離開家庭已十多年，打算回去看看子侄當中有沒有聰明的孩子。

　　後來看到他的哥哥生了一個女兒，年紀才五歲，生得眉目清秀，於是一聲不響把這個侄女帶給獨臂尼，從小授給武技功夫。

　　這個便是呂飛紅，長大了在江湖上名頭兒很響，她的出身便有如許的關係。

　　呂飛紅到十九歲才下山，那時她的本領已是了不起，但從小足不下山，對人情世故甚至男女關係也懵然不識。她以為男女都不過一樣是個人，不用什麼來避忌的。

　　獨臂尼在她下山之前，只向她解釋了天下劍法派別，和江南有什麼出色人物，又吩咐她乘此次下山時順道訪幾個武林的新進人物。

　　她離開了師傅之後，道上已鬧出了很多笑話，一些市井無賴以為這個小姑娘可欺，可是到頭來便吃到了她的苦頭。

　　一天，她從湖北取道往江蘇，要遵師傅吩咐訪白泰官，在船上給幾個騙子看上了，這些歹徒對呂飛紅一味奉承，認是鄉親，外表顯得溫文有禮。

　　呂飛紅不知人心險詐，相信他們是好人，在船裡一道兒飲食。那些騙子知她武技來得，不敢造次。

　　事有湊巧，尹青這時也離開白雲師傅，從九江下船，一路看在眼裡，知道這個女孩子身懷絕技，但未懂得世情，便沿途留意著。

　　客船駛過安慶，順流向蕪湖進發，這處近著巢湖，水道分歧，往日是綠林人物出沒的地方。一般歹徒，利用這處官軍防守較疏，通常幹著綁票和誘拐的勾當。

　　這次幾個騙子看到呂飛紅姿色不錯，認為她天真可欺，打算把她悶倒了，到安慶時就賣給風月場中的上乘勾闌院裡，可以得到一筆款子，將來就算這妮子知道了鬧起來，但他們已是高飛遠走了。

　　正是：螳螂捕蟬　黃雀在後

　　下集便是甘鳳池呂飛紅怎樣救出司馬瀛，跟著是甘鳳池愛妻被劫，夜探王府。四皇子出宮、神尼大鬧紫禁城，全書精彩，全在七八兩集中，希讀者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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