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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回 錢塘驛四傑退緹騎 天壽山伏兵賺刺客 水月庵隱跡遇情郎 客船近到蕪湖,這處有一所小鎮頭,通常是黑路人物出沒的地方。 這晚,騙子們備了一些夜食,和呂飛紅一道吃喝,她不肯喝酒,他們便放了些蒙藥在粥裡,端到飛紅面前,她吃過後倒頭便呼呼地睡著了。 那些歹徒們擠眉弄眼,草草收了餐具,都躺在鋪上打著盹兒。他們估不到艙裡有人監視著,第二朝,天還沒有亮,船上一片鑼聲,原來船已到了小鎮,船夫通知這處碼頭的旅客上岸。 呂飛紅還是熟睡未醒,匪徒便扶著她上岸,她只是閉著眼兒昏迷地任人擺佈。 碼頭上的燈光微弱得很,黑暗裡人來人往,一些來往慣了的旅客提著雀籠燈走過跳板,這種小燈往日用途很大,吸煙時不用打火石,又可取暖,作用和今日的手電筒一般。 跳板上突然人聲喧叫起來,只聽水裡叮咚聲響,有幾個人落水去了,同行一個女子迅速給人扶著走到岸上去,瞬就失了蹤跡。 船夫聽見有人落水,忙喊起來,有人拿燈籠一照,但見船旁水流湍急,船夫拿長鉤在水面攪了一會已看不到什麼影子,紛擾一番,旅客們都急於上岸,誰個多管閒事,船夫們也趕著要卸貨開船了。 呂飛紅醒來,見自己躺在客寓裡,身旁一個少年男子,好生奇怪。 後來才知道在船上幾乎給騙子賺了,那男子自道叫作尹青,也問過呂飛紅來歷,知她是呂景陽的侄女兒,是獨臂尼慧根的門徒,學過了十多年武技,慧根和白雲宗師有點淵源,尹青也就把師門道出,並說白泰官是他的朋友,願意送呂飛紅到常州去找他。 原來尹青和白泰官結交,是由於年羹堯的關係,本書上文已說過,年羹堯少年時和白泰官是總角交,他下山比尹青略早,剛巧白泰官也從塞外回到江南來,這些少年俠士,早就互相訂交,在武林裡樹起新興的勢力。 尹青看到呂飛紅的本領,有心要她加入他們的陣線裡,將來多一派勢力相助,這是尹青深謀遠慮,城府過人之處,所以後來能成大業。 這下裡尹青對呂飛紅事事指點,把很多處世常識教給她,更把各地武林派別和江湖黑道人物的分佈告訴一遍。呂飛紅得到了很多知識,便作尹青是兄長一般相待,呼他四哥,異常親熱。 他們找到了白泰官,獨臂尼有信給他請照料著呂飛紅。尹青這時初露頭角,也要憑藉白泰官在江南的名望,結識各派武林名手。 他們三個人在江南地面同遊了一個長時期,交情打得很牢。所有江南俠士曹二虎、神拳李勇等人,都是這個時期結交的。 這次呂飛紅和白泰官知道尹青去了雲台,後來傳說皇太子已派遣了侍衛裡的高手把尹青速捕回京,他們吃了一驚,分頭趕到雲臺山。 呂景陽那時在荊山上建了一所呂純陽廟,潛修道法,呂飛紅經過時央他一道兒來到徐州,他看到所建的土屋依然存在,便借此地藏身。 不久已探得司馬瀛給秦邦憲抓起,但還未知道尹青的下落。正在心急,恰巧遇到甘鳳池單騎闖到山裡,呂景陽便指示他前往荊山湖和呂飛紅會合,這就是本書前回所敘到的地方。 且說甘鳳池和呂飛紅離開司馬瀛被囚的地點,兩人商量一番,想硬幹時,又怕把守衛驚起,那時司馬瀛會沉下湖裡淹死。甘鳳池只好央她趕去把呂景陽邀來,多一人相助;大家約過即午再到湖邊馬廄會齊,呂飛紅立刻展起夜行本領回荒山去了。 甘鳳池向徐州大道前行,城門還沒有開,他心想:「司馬瀛還只有半天時間,剛才偷聽到秦守備說,明天酉刻以前,京裡文書一到,便要將他處決了。」 昔日專制時代,斬決重犯要奉到京裡刑部批文,地方官不能隨便出主意,否則有被禦史參奏的可能。 甘鳳池無計可施,他繞過徐州來到驛道上,只想迎著京裡投送緊急公文的快馬,設法拖延一刻。天色漸明,他來到一處驛站,整夜奔馳,有點困了。 他到一間茶館裡泡上一盅香片,潤一下喉頭。半晌,門外匆忙走進兩個皂役打扮的人,坐下來把腳綁結好,其中一個穿了馬靴,腰畔帶了馬鞭子,鳳池心裡一觸。 只聽另一人問道:「二哥,怎麼出來得這樣急忙,又有要緊的公幹嗎?」 那穿馬靴的應道:「是呢,大人剛才把牌兒發下,著到站來接送十萬火急的文書,我到廄裡時,馬兒還沒飼好呢。我怕前站的同伴快到了,因此趕著出來等候。」 那人聽了便道:「原來要趕送加緊文書,那麼快點吃些東西果腹罷,留下我來會帳好了。」 甘鳳池眉頭一皺,會帳出門,向著驛旁走去。遠遠看到有人牽馬走來,那馬鞍轡都配得齊整地,是匹高頭駿馬。 他向懷裡一摸,夜來呂飛紅放出那一簇飛針,給他攝下來還放在一邊,他拿在掌裡,走近馬旁詐作跌倒,在馬蹄下打了一個滾。 那馬倏的驚躍起來,他迅速閃過。 趕馬的破口大駡:「你這不帶眼的王八,沒眼珠子的,你不要命時也累了你爺受責,驚壞了馬兒你還得吃上幾大板!」 鳳池爬起來,說了幾句好話,那官廄飼養夫見馬沒有受傷,也就算了。 那知适才鳳池在馬下滾了兩下,已把一束頭髮絲般的長針刺在馬鞍底下,一經有人坐上,針子便刺在馬背上,令它沒法再奔馳得快了。 黃昏時候,荊山湖畔,秦守備行營外面,分佈著八旗官兵,守著鐵絲網的周圍,秦邦憲帶著四名京裡派來的皇太子府裡侍衛,還有臨沂守備府的武官、捕快人等,擁簇著向水面防衛禁區行來。 這處築了一所木樓,臨湖一面,斜豎一根杠杆,像一具起重機;鐵囚車懸在杆頂,有轆轤牽放。水面也築起了水閘,日夜派人巡守。 他們在臨時設的刑場上等了又等,時間一刻一刻的過去,還沒見京裡快馬到來。 秦邦憲傳令守在碉樓的人張望著,一面請京裡來的侍衛把鐵囚車移到刑場上來,四個大內高手走進水閣,把囚車的繩子放下,他們一齊動手扛著渡過飛橋,來到秦邦憲面前。 只見司馬瀛在囚車裡鎖著了手足,憔悴不堪,可是面上神色,仍是一派正氣,凜然不可犯地把眼光投在秦邦憲的身上,看得那出賣朋友的狗官心裡有點兒著慌。 這時秦邦憲看看日影,焦急地道:「酉刻也到了,照往常快馬早已抵達,怎麼還沒消息?」 身旁一個武弁在安慰他道:「秦大人,想不久就要來了,昨天來劄已經約過了時刻,決不會延誤的罷。」 秦邦憲只點了點頭,他和幾個侍衛商量片刻,傳令把酒肉遞放到囚車裡,照例給司馬瀛吃「辭陽酒」。 那知司馬瀛望也不望、神色自若,還似在劍友樓時一般的氣概,幾個大內高手,心裡也暗贊這人不愧是個英雄漢子,臨危不懼,正氣傲人。 湖面吹起微風,遠處飄流著的蘆草,隨風漸向水閣吹近,禁區裡面守衛兵卒,大家注視到臨時刑場上的動靜。 那些飄浮在湖上的蘆根枯草等物,瞬就流近了水閘,可是誰也沒有在意。 秦邦憲正焦急得兩頭踱步,碉樓上突然傳出喊聲:「快馬來了!還是兩騎一起來。」 秦邦憲把眼光向著四圍一瞥,看到守衛人等個個劍出鞘,箭上弦,想不會有什麼亂子了。跟著傳令移開鹿寨,讓快馬進來。 果然一陣馬蹄聲響,駿馬上面坐著兩個馬快官弁,背了公文直沖進來。 秦邦憲是行伍出身,正覺得他們沒半點勒馬的姿勢,心裡打了一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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