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俠英雄傳(110)_蹄風

一一〇

　　當下都認為邯曇說得有理，只見史雲程道：「各位，在下想那九九兩字，是指九月九日重陽登高，那申時太陽照射竿影，投在之處，便是藏寶地方。」

　　各人接受了他的意見，又經一番商量，決定實地察勘一番，再作打算。

　　第二天，各俠士攀登了女兒峰，那峰只有丈人峰一半的高，可是山石岩嚴峻，盡是峭壁，常尋人不易攀上。

　　王雲龍等展起輕功，好容易抵達峰頂，那裡果然有一面石床，驟看似一張桌子，經過了風雨剝蝕，已佈滿龜裂痕跡。

　　王宗明把堆積的沙石掃去，現出了石紋，縱橫交織，頗像個棋盤。

　　眾人見了都歡喜非常，一算日子，離重陽還有十幾天，忙返回白鹿苑裡，預備一切用具。

　　王春明負責造一根竿，要露出地面部份二十九尺，下面要留些豎入地上的基幹，又預先把女兒峰上的棋盤石鑿上了豎竿的穴口，各事準備得八九，重陽日子漸近了。

　　到了九月九日，那天個個精神飽滿，一早便飽餐，帶備乾糧，同到女兒峰下。靜因著王春明兄弟兩帶著班加、孟彪、陳興明等，攀到峰巔，把木竿植在棋盤石上，度過露出部份，剛是二十九尺。

　　日已到午，不久未時也過了，已是申刻時份。

　　日光斜照山峰，那高竿的影也映到峰下，因為日影斜射，竿影便投到遠遠的嶺上，那地是山腰裡一片斜坡，植滿了松林。

　　宗流、靜因領著各人，小心地察看竿影端點影落之處，正是山坡下的松樹間。

　　邯曇手捧地與羅盤，看清了方位，又觀察竿影投在附近，這一帶都是疏落松樹，三五株一叢，不像是野生的，看看松齡，也好像生長有幾十年了。

　　雙劍鳳在坡上兩頭奔跑，像一頭馬兒般，來回打圈子，一忽兒又扒到樹上，周圍望了一遍，才躍下來拉著宗流、靜因兩人，說道：「兩位大師，你看這一帶松林，不是分佈成八卦形狀嗎？有些三株一列，連植三行的，有的兩行夾著，中間左右各植一株，這些都是照八卦形狀和方位種起，經過人工栽植的。我想詩句中八卦州三字，便是指這處的八卦形松林，定不會猜錯，如今主要是尋出『坎巽』方位，從這目標掘下，便是乾坤所在了。」

　　靜因、宗流、王雲龍等都聽得眉飛色舞，喜得贊道：「三寨主確是神算無差，就是諸葛亮複生，想也要向你這個女中豪傑低首呢！」

　　雙劍鳳遜謝一回，立刻把邯曇主持喊前來，著把八卦方位照松林的分佈算准，然後找出坎巽一點。

　　邯曇捧著羅盤，看清楚了松林的行列，先分別出「乾坤坎離震艮巽兌」八卦方位，再把坎巽兩位的距離測准，雙劍鳳又都把距離線的中點量出來，即發令一齊動手掘下，一時鐵鋤鍬鍬，同時施工，翻土的翻土，移石的移石，一會已掘到地面數尺。

　　孟彪手不停揮，幹得最起勁，突然鋤頭觸到土裡，轟然一聲，露出青石。靜因喜道：「這裡是石板了！快撥開泥土，將青石塊移出來」。說畢，其他各人已齊手合力，果然發現了四塊青石，每塊有五六尺寬闊。

　　眾人把青石撬起，移到地面。這一刹間，十八位英雄無不舉手歡呼，原來青石底下已露出了地穴。

　　王雲龍和靜因指揮各人，把青石塊移開兩塊，細看地穴，是四面大石塊築成，深可七八尺，還有旁的地門可通，隧道裡漆黑一片，王雲龍忙令把帶來的火藥串炮燃起，放到地穴裡，一時天崩地裂般響起，泥土紛紛射高，濃煙紛紛沖出。

　　各人有些不明白這一舉措的，雙劍鳳解說道：「凡是古墓地道，日久不透空氣，都有一種地下沼氣留存，人們吸入這種沼氣，便會暈倒，和煙氣中毒一般厲害的。」眾人這才知道放串炮的用意。

　　過了一會，靜因才領著各人走下地穴，燃起燭火，原來地道側邊，還有一處石築暗穴，橫放著一列烏漆漆的箱子，一數共是八具，每箱都有石座墊起。

　　王雲龍動手把箱子移動，覺得十分沉重，像是鐵打造的箱子。便著各人拿大麻繩把箱子捆了，移出地穴，然後一一吊上地面。

　　王雲龍見鐵箱沉重，起了疑心，拔出寶劍來，向箱子角上削去，那知像削朽木一般，輕輕便削去一角，露出閃閃黃金，卻是純金打造的箱子，外面加上了黑漆，因此初時看不出。

　　靜因把一隻箱子的鎖子毀了，打開一看，箱裡全是珠寶翠玉，也有瑪瑙金剛，映著落日，目為之眩，那珠光寶氣，看得一眾英雄都呆了。

　　王雲龍道：「其他的箱不用打開了，我們快些扛回白鹿苑去，還須今夜立即處置好，遲了會惹來不少麻煩。」

　　各人見寶物尋得，精神百倍，一會便把八個箱子運到白鹿苑裡。

　　這裡關於發掘寶藏，已告一段落，至於八個黃金箱子裡載滿了什麼，這不是本書範圍，總之都是世上難得的珍寶，當日專制皇帝和王公巨宦多年刮削民脂民膏得來的，給李自成從陝西、河南攻入北京，沿途劫掠，還有皇宮的珍寶，真是價值無可計算。

　　這一宗財富，後來十八個俠士都絲毫不取，留下來給各地反清的組織；聽說少林寺的練武機關和打造兵器的費用，都是這筆寶藏的一小部所出。

　　到了第二年，秋涼又過，王崇明已和袁纖雲結為夫婦。

　　那天王家莊門前，停了兩頭駿馬，鞍韁配得齊備，不久，一個武生打扮的人走出來，這人英俊非凡，年紀不過廿五六歲，身上一色杏黃短褂，頭戴鵝黃武生巾，綴了一片翠玉，腰帶是蘋果綠色，足登黑皮馬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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