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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八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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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沙老奴忽又笑道:「愚兄知道小師妹是聰明過人潔身自好的姑娘,決不有累師門令譽,只不過是在臨別之前,提醒小師妹一聲。」 厲姑娘恭恭敬敬地應是之後,複又蹲了一蹲說道:「請大師兄留步!」 金沙老奴指著前面說道:「天山之麓,飼有良駒,擇一匹南下吧!」 幾個月的相處,金沙老奴曾經代師傳藝,對這位小師妹極為愛護,而今一旦分別,彼此都不勝依依。但是,厲姑娘想到即將要和甯哥哥見面時,那一股興奮的心情,又將離情別緒沖淡了。 厲昭儀姑娘恭恭敬敬地就在雪地上,朝著天山上面,大拜幾拜,站起來又向金沙老奴田焙巽行禮,說道:「大師兄請回,小師妹就要叩別了。」 金沙老奴黯然地點頭說道:「小師妹!你休要多禮,你先走吧!愚兄要在這裡望著你下山,目送你一程。」 厲姑娘知道大師兄盛意難卻,謝了一聲,便轉過身去,向山下展開身形疾馳。 今日的厲昭儀,已經跟昔日苗疆的厲昭儀,不可同日而語,只見她緊裹著披風,身形穩當,而起落之間,都在兩三丈開外,這一陣陸地飛騰,若讓行家看到,真要大驚失色,許為武林少見。 厲姑娘來到山麓,在大沙漠邊緣,挑選了一匹腳程極佳的千里名駒,興匆匆地向中原進發。 人的心情真是一個變化莫測的東西,厲姑娘此刻雖然是單騎隻身,但是她一點也不為寂寞所苦,因為,她滿心裡存著一個熾烈的希望,希望早一日能看到甯哥哥,他在憧憬著和甯哥哥重逢時的歡愉,所以,她沿途一點也不感到寂寞。 她默算著日期,距離元宵之會,還有將近一個月的時間,她盡可以輕輕鬆松地沿途流覽風景,然後從從容容地到達泰山玉皇頂上。 只可惜她目前還不知道甯哥哥和黛雲姊姊現在何處,否則乘著這一段時間趕去相聚,豈不是更好麼?如今只好這樣橫斷中原北六省,慢慢取道瀕海魯境。 這日,厲姑娘單身只騎徜徉在太白山的山麓小徑上,這太白山地勢雖不太高,卻也非常重要,東北遠眺中州,南與終南相成對峙,北有斜谷關遙遙相望,渭水橫流于南,中州本是歷代兵家必爭之地,所謂「八方風雨會中州」,人文薈萃,地當要衝,而這太白山卻早拱衛中州的西方屏障,所以,武林道上的人物,多喜歡在太白山留下一腳停留之地。 日深月久,太白山便成了武林人士出沒最多之處。 厲姑娘慢慢地縱著坐騎,在太白山麓走著,她打算今日投宿在中州,同時她也希望今日在太白山能夠遇到一二武林名人,也好打聽甯哥哥和黛雲姊姊的下落。 但是,很意外地,這日太白山意外的平靜,靜悄悄地,幾乎看不到任何一個人影。 厲姑娘也曾經聽人說過:「太白山除了有一二個難纏的惡人經過,大家避而不見之外,平時總是有不斷的人蹤。」難道說今天又有什麼難纏的人物到此麼? 她一時想起這件事,便從心裡提高警覺,一帶絲韁,沖到右側一個較高的山坡上,坐在馬上向四周看過去。 果然,就在太白山的東山腳,有一行三四個人慢慢地走著。 厲姑娘此刻的眼力極佳,稍一留神,她便看到在那一群人當中,有兩個人似曾面熟,而且,最使她感到詫異的,在這幾個人當中,有兩個人抬著一乘軟轎,微風吹過,掀起轎簾,仿佛看到轎子裡面,是個長髮垂髫的姑娘。 這一群人看去真有些不倫不類,厲姑娘心裡有不少奇怪,她決心趕上去看個明白。 她催動坐騎,繞道到左邊的山嘴,將馬栓在樹林深處,她自己提氣躡行,攀在一棵大樹上,靜靜地等待著那一群人走過來。 不多一會兒,笑語喧囂,漸漸地向這邊走過來。 厲昭儀留神一看,心裡感到很大一陣詫異,她暗自忖道:「原來是他們!他們又來到中原,難道又有什麼陰謀詭計麼?」 那走在前面的正是紅發綠睛,獠牙黃須,北疆邊塞之地自稱「赤發閻君」的「羅刹一怪」柴柯夫,隨在他身後的,正是他兒子柴師基。那兩個抬軟轎的,也是鷹鼻凹睛,赤發獠牙,只是很奇怪的,在軟轎之中睡了一位年輕姑娘,卻是長得國色天香,真是十分可人。 厲昭儀姑娘當時心裡一動,她突然想起當年在苗疆,羅刹一怪父子恃技欺人,淩辱姑娘要強娶為媳,後來被甯哥哥趕走了,臨走之前,他還撒丁一把「赤發閻王針」,幾乎將在場所有的人,都坑於非命。 厲姑娘想起這一段往事,如今仇人見面,就忍不住有一股怒火直沖心頭。 而且,厲姑娘心裡還想道:「這位姑娘想必也是中他毒手,這事我厲昭儀沒有看見便罷,我看見了就容不得你們這樣傷天害理!」 厲姑娘看他們來到近處,便準備一躍而下,攔住他們,一報當年受辱之恨,再則為這位姑娘報仇。但是,厲昭儀姑娘如今比起以前,是更沉穩更老練了!她在舉步起身之前,心裡又閃電一轉:「羅刹老怪父子,武功都極為不弱,而且這弄毒的功夫,又是第一等的,有道是雙拳難敵四手,萬一我贏不了他們,豈不是畫虎不成麼反類犬?」 厲姑娘心裡正在如此想著,赤發閻君羅刹一怪柴氏父子已經從樹下不遠處經過,只聽柴老怪說道:「基兒!咱們好久沒有好好的喝酒了,今日到了中州,咱們找一個酒樓,要痛痛快快地喝一頓。既然那雛兒是那夏小子的沒過門的媳婦,今日晚上,你就和她睡了,待明兒到了泰山,也好羞辱羞辱夏小子!」 這一段話聽在厲昭儀姑娘耳裡,幾乎嚇出一身冷汗出來,不用說,柴老怪方才所說的「夏小子」,那一定是指甯哥哥而言,這個「沒有過門的媳婦」又是何人?除了勝黛雲姊姊,難道還有另外一個人麼? 厲昭儀心裡真有一陣說不出的滋味,但是,她立即很平靜地想道:「柴老怪的話,不會有錯的,即使是柴老怪弄錯了人,這個姑娘想必也是無辜,我既然看到了,豈能袖手不管,白白讓一個好人家的姑娘,讓這個魔鬼糟蹋了。」 隨著姑娘又想道:「萬一真的是甯哥哥另一個人,今日讓我碰到了,我更要去救她,我豈是那種世俗女子?還在這種緊要關頭,撚酸拈醋的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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