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玉翎燕 > 藍衫銀劍 | 上頁 下頁 |
| 一八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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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姑娘知道他們要在中州歇腳,此去中州不遠,想來這沿途之上,不會再出意外的。 目送他們去遠之後,姑娘飄身下來,拉住馬匹正要起身,忽然想起這柴氏父子是認得她的,為了便於偵察他的行動,何不易裝改扮。 馬背上有一個包裹,那是厲昭儀早就準備好了的一套男裝,她乘四下無人,抖開包裹,從容改扮過來,霎時間一位如花似玉的姑娘,變成一個文質彬彬的讀書相公,然後才跨上馬背,抖動韁繩,直向中州而去。 為了怕過早趕上了柴老怪父子,厲昭儀策馬輕馳,直到黃昏時分,中州城內已經是萬家燈火了,她才策馬進城。 厲昭儀進得城來,她心裡暗暗在想著:「照方才太白山的情形看來,柴老怪的威名仍在,中州是八方風雨會聚之地,想必早就知道柴老怪要來,打聽他們不難,要想什麼辦法先將那姑娘救出來,才好放心辦事。」 厲昭儀先找了一家小客店,要了一間上房,盥洗已畢,吩咐了店家,便飄然走出大街,信步而行。她知道柴老怪父子是目空一切,不會有絲毫顧忌的,他們一定是找一家最大的酒樓,去痛飲好酒去了。要想知道那姑娘的下落,必先知道他們父子的去處,也好從他們的說話口風之中,尋找消息。 中州東大牌樓有一家名傳遐邇的酒樓,名曰不醉無歸,專賣各種名酒,諸如,大麯、高梁,茅臺,汾酒……有名皆備,無酒不名。而且,他們自己家還釀一種「百花釀」,入口甜如蜜,醉後人不綿,比起那些性烈的大麯茅臺,又別有一種風味。 厲昭儀慢慢地逛到「不醉無歸」,只見燈火輝煌,刀勺亂響,端的好買賣。迎門掛了一付大對聯,燙金大字,寫得龍飛風舞。 上聯寫的是:「座上客常滿。」 下聯寫的是:「樽中酒不空。」 這雖然是兩句常見的話,如今掛在這裡,倒是非常貼切,入木三分。 橫額四個大字:「不醉無歸」。 厲昭儀心裡想道:「好氣派!那柴老怪父子一定會選中此地,放懷暢飲的,只是酒客太多,一時還不知自哪裡尋找。」 她正是如此躊躇時,突然聽到一陣呵呵大笑,從樓上視窗裡傳下來,接著有人狂聲笑道:「果然好酒!店家!你與咱們好酒好菜多多拿上來。」 厲昭儀姑娘一聽,可巧!那說話的不是柴老怪父子是准?她從容舉步,登樓巡視一周,在靠近窗口找了個獨座,隔著一道屏風,就是柴老怪父子他們,他們說話一字一句清清楚楚落進耳朵裡。 厲昭儀隨意要了一點下酒的菜,斟著一杯酒,在獨自小酌,可是她的耳朵,幾乎是凝神傾聽著旁邊柴老怪的每一句話。 可是,隔著屏風的柴老怪父子,盡說些不相干的事,厲昭儀聽得暗暗地著急,隔了一會兒,竟然,赤發閻君柴老怪「獨」地一聲,放下酒杯,歎了一口氣說道:「時間也過得真快,當年老夫南下中原,提到老夫的名號,誰個不是畏懼三分,一轉眼,已經又是幾十年過去,少年子弟江湖老,當年中原武林那一批老人,想必都已經死了,就是沒有死的,恐怕都已經不問世事,他們做夢也想不到老夫居然還會出馬中原。」 說完這一段話,柴老怪仿佛又得意地呵呵笑了幾聲。 厲昭儀在這邊心裡也暗暗好笑,心想:「你這個老怪為什麼不說當年被人趕出中原,真是死要臉,在自己兒子面前還吹呢!」 接著那柴師基問道:「爹!這次到泰山參加他們什麼會,我們有把握麼?」 柴老怪哼了一聲說道:「中原各派都是各自為是,只要他們不團結一致,基兒!你的威名就會從這一次泰山之會,名揚四海的,即使他們有一二高手,我們就……」 說到此處,突然壓低聲音,嘰嘰咕咕,說了一陣聽不懂的話,隨著這一對父子又縱聲狂笑。 厲昭儀一聽他們盡說有關泰山之會,她根本沒有放在心上,因為在苗疆,他們已經和夏心寧對過一面,雖然沒有正式換招,柴老怪父子的武功,顯然要比夏心寧略遜一籌。所以,厲昭儀不會為泰山之會的甯哥哥擔憂。倒是眼前這位姑娘若不救她,過了今夜,就一切都完了,好好的一個清白黃花女兒,就要失身在這羅刹小怪的手裡。 厲昭儀正要想辦法,她想走開去,自己按照每一家客店去尋找,以免在這裡守株待兔。 突然,柴師基說道:「爹!夏小子那個未過門的媳婦,我對她沒有味口!」 柴老怪呵呵笑道:「基兒!咱們羅刹一派的人可比不得羅刹國的那些餓狼,他們都是見不得娘們,咱們父子就是不喜歡溜骨髓那玩意兒,誰會對那雛兒有味口?只不過借這機會,臊臊姓夏的那小子吧了!」 柴師基說道:「其實擺在長興客棧,也不會有人發覺,爹非要派人看守著,倒還成我們一個累贅,明日給扔了算了!」 厲昭儀一聽「長興客棧」,她也等不及了,放下酒杯,招呼店家算帳,狀至悠閒地走出店門,四下一注意,便匆匆地找向長興客棧。 長興客棧是一間規模很大的客店,厲昭儀想了一下,再向周圍看了一眼,一卷身閃進一巷弄中,淩空躍起,登上長興客棧的屋頂,她留心下面的燈光,一直便向後進掠過去。 忽然,聽到屋下有人罵道:「她娘的!為了這麼個臭娘們,要讓我們在這裡看守,酒沒有喝,連熱鬧的大街也沒能去逛逛!真是氣人!要不是……」 底下的話還沒有說完,話音嘎然而止,只聽得「咕咚」一聲,房間裡的燈光,突然熄滅。 厲昭儀當時心裡一跳,暗叫一聲:「不妙!」 她立即從屋上一個滾翻,人在離開屋簷的時候,毫不停留地飄起一式「寒鴉赴水」,從兩丈七八的簷頭,一悠而落,直接就飄向那房門口。 她腳一觸地,右掌輕輕一推,掀開兩扇門,凝神一看,房裡橫豎躺了兩個人,不用多看,就知道是白天所見的那兩個抬軟轎的人,除此之外,炕上空空如也,哪裡還有那姑娘的人影。 厲昭儀當時心裡一急,正要衝門出去,突然聽到屋上微微地「喀嚓」一聲,厲昭儀這時候才發現,房子的另一邊,還有一個窗戶子,是對內開的,此刻窗門半掩半開,想必方才人是從這個窗戶跑出去的。 房中無人,久留無益,她掠出房門,一沖而起,剛剛登上屋頂,就聽到前面有人輕輕一聲冷笑,接著人影一晃,從另個屋脊後面,電射而起,向前疾馳而去。 厲昭儀心裡有些納悶,她想道:「既然是來救這位姑娘的,自然不是壞人,而且一定是與這位姑娘有關連的,我倒是可以放心了。但是,人被你們救走了,為何還留在這裡,故意露聲顯意,這不是有些逗人的意味麼?我倒要看看你是何許人?」 她心意一定,立即展開絕頂輕功,向前追過去。 前面那條黑影,輕功極為不弱,而且看去身材矮小,分明不像是個大人,厲昭儀越發地奇怪了,她腳下一加勁,接連幾個「雲梯縱」,從高空向前疾撲,眼看著就要追到了,突然前面那黑影向下一沉,倏地不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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