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張夢還 > 血刃柔情 | 上頁 下頁 |
| 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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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寒光一閃,花惜春寶劍出鞘,一劍迫退常志遠,倏然道:「常老兄,銀錢是身外物,還是先顧住老命吧!」 常志遠拔出另一柄鐵戟,雙戟交叉,喝道:「你以為你吃得住我?」 花惜春搖頭道:「不敢說,那得試一試才知道。」 忽然左首樹叢後有人道:「不必試,姓常的輸定了。」 隨著話聲,樹叢後轉出一匹青灰色駿馬,緩緩走了過來。 馬上俏生生坐著一個女郎,全身青衣,青帕包頭,在左邊耳際打了個蝴蝶結,長長的頭巾垂了下來。搭在右肩,剛好掩住嘴唇,只露出修眉鳳目和一個挺直的鼻樑。 就在這少女出現之時,樹林後響起一陣急驟的馬蹄聲,顯然張富已經飛馬離去了。 常志遠只當對方又來了幫手,心裡也有些膽寒,說道:「何必這樣藏頭露尾呢,把埋伏的人都叫出來吧。」 那少女微微歎息,說道:「常志遠,我真替你們香堡主叫屈,居然用你這麼塊料來當堂首。常言道:光棍眼,賽夾剪。憑我這樣兒,還會給人跨刀打下手麼?」 常志遠暗忖:「此時不宜樹敵。」便抱拳道:「姑娘說得是,常某走眼了,請問……」 那少女搖頭道:「常堂首不必盤我的來歷,剛才動手的情形我看得明白。如今你們已經死了一地的人,再這麼傻幹下去未免不智,聽我相勸,還是退後一步的好。」 常志遠尚未開言,徐魁在他耳旁悄聲道:「堂首,這妞兒的話有道理,對方的功夫實在高不可測,咱們……」 「我先前看見了。」常志遠怒道:「是有幾下子,也沒有什麼大不了,什麼高不可測?廢話!」 「不是呀!」徐魁道:「老包的功夫你是知道的,先前你也看見他簡直還不了手嘛!」 「那有什麼稀奇?」常志遠道:「太平糧吃多了就是這樣。」 那女子冷然一笑,說道:「這位是斷命斧徐當家吧?我瞧你說了半天還是沒有說到骨節眼上。姓常的,你可知道這位截殺你的主兒是誰麼?」 常志遠道道:「我正要問他。」 「那就讓我來引見吧,其實你也該看得出,此人豐神俊秀,江湖上這樣的人品可並不多見,你們兩位外號都有一個玉字,你是玉面溫侯,你還想不出他是誰麼?」 常志遠猛然一驚,脫口道:「是玉郎君?」 徐魁道:「正是花惜春,剛才我正想向堂首稟報。」 常志遠臉色大變,目瞪口呆的盯著花惜春。 花惜春微微一笑,安詳地道:「這位姑娘,如果沒有急事,尚請稍留片刻,在下了清這段公案之後還有話請教。」 「行!」那女子點頭道:「我也有話問你。」 「謝謝。」花惜春轉面對常志遠道:「常兄,久仰大名,如雷貫耳,如今花某在此恭候常兄示下。」 徐魁忙附耳道:「堂首,可千萬別動手呀!這傢伙太過扎手,你上去也只有挨寶劍的份兒。」 「你閉嘴!」常志遠躊躇了好一陣,才皺眉道:「姓花的,我並不想和你拉交情,不過我也不願意和你結冤家。我且問你,今日之事該怎麼說?」 花惜春道:「什麼該怎麼說?」 常志遠道:「你攔路生事,殺害我手下兒郎,是他們先開罪你?」 花惜春搖頭道:「不是!」 常志遠道:「那麼是我無意中得罪了你?」 花惜春搖頭道:「俱都不是,我乃是奉命行事。」 常志遠「呵」了一聲道:「奉命行事,那你是奉了冷雲飄之命了?」 「常兄說得不錯。」花惜春微笑道:「常兄當知,花惜春身為鐵衣社下屬,龍頭老大交代下來的事,我只好遵辦。」 常志遠「哼」了一聲道:「鐵衣社一向視我們十二鐵機堡為眼中刺、背上芒,這我早就知道,卻沒有想到大名鼎鼎的魔霸冷雲飄,居然幹起黑吃黑的勾當來了,實在叫人齒冷!」 花惜春靜靜地道:「常兄,在這月黑風高之時,血腥遍地之際,本來不大適宜做口舌之爭,不過我願奉知閣下,今日之事並不是黑吃黑的勾當。」 「呵……不是黑吃黑是什麼?」 「常兄!」花惜春道:「貴堡近日所作所為,無一件不是傷天害理,神鬼難容。我們龍頭派小弟攔路誅殺,乃是為除暴安良,伸張正義。」 常志遠忽然大笑起來,說道:「好一個除暴安良,伸張正義,二當家,我還沒有領教你的劍法,可你的詞鋒已叫我招架不住了。」 花惜春微笑道:「難道我說得不對?」 常志遠道:「我豈敢指斥二當家不對?何況二當家說的也是實情,我們鐵機堡近日所作所為確然有些事是傷天害理,情理難容,不過我們也是跟別人學的。」 花惜春笑道:「呵,幹這種傷天害理的事還有師承嗎?倒要請教。」 常志遠道:「等閒之輩,我們也不屑於學他,不過五龍山燕子崖冷大當家威名遠播,我們學學這位北地霸主,也不算低了名頭。」 花惜春臉色一沉,凜然道:「常志遠,你也是成名人物,言語之間,尚請略加檢點。燕子崖鐵衣社的人,哪一個幹過擄人勒索的事,你給我指出來。」 常志遠道:「擄人勒索是你說的,我幾時說過?我是指你先前所說『傷天害理,神鬼難容』這八字而言。我請教,燕子崖鐵衣社是不是黑道組合?」 花惜春道:「事實如此,不容否認。」 「那就好。」常志遠道:「冷雲飄和你二當家是鐵衣社的樑柱,綠林中的巨擘,江湖上的大盜,這沒冤枉你吧?」 花惜春點頭道:「說得是,不冤枉。」 常志遠道:「難道你們從來沒出過草,籌過糧?刀尖從來沒傷過好人?伸張正義,除暴安良,虧你說得出口?姓花的,我們十二鐵機堡是恃強淩弱,幹了些壞事,確實有的。我們是環境所逼,偶一為之,好比良家婦女暗中勾搭野漢子,當然也算是不守婦道。你們鐵衣社是掛起招牌開窯子,敞開來賣。一個幹婊子的人,居然大談三貞九烈。二當家,我倒替你臉紅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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