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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必上海

〔水〕

  我每次到上海,住一個星期,就感到透不過氣來,非走不可。這原因雖很多,而人事給我的刺激為最大。我覺得那裏是物質文明的最高潮,表示人類在進步。而另一方面卻是荒淫與糜爛,鬥爭與動亂,看不慣事小,受不了事大,沒有法子叫我忍耐下去。

  這多年,我跑了更多的地方,覺得我以前是犯了短視病。一壁廂現著光明,一壁廂又透著黑暗,哪裏不如此?宇宙之謎,慢慢揭開,物質的享受,引導著人類入於荒淫,生活就糜爛了。過糜爛生活的人,要找大量的容易錢花,必須鬥爭,而那環境也就呈現著動亂。這其間勝利者更可享受,失敗者也要麻醉,一個大循環,總歸是荒淫了。

  這年頭,安貧樂道的分子,雖不至於活不下去,但絕不會舒服。要解決這個問題,倒不必歎人心不古,最好是人人去做適當的工作。然而難矣。

  1940年3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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