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玄幻奇俠 > 流水迢迢 | 上頁 下頁 |
| 七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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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相爺。」 「何青泠的動向,你也要跟緊,到時咱們得幫她一把。」 「是,她沒閑著,看來是按咱們的計劃在行事。」 裴琰微笑道:「這個妹子,做事倒是深合我意。」他側頭看了看院中樹下笑靨如花的江慈,微笑有些凝住,半晌方道:「你先下去吧,按原計劃行事。」 江慈坐於樹下剝瓜子,見安澄出來,輕輕哼了一聲,低頭嘟囔道:「主僕兩個,都不是好人,又不定在算計誰!」 她抬頭將瓜子拋向半空,正待仰頭接住,眼前忽出現裴琰的面容,她一驚,瓜子便落在她的眼睛上,她忙甩了甩頭,眼睛眨了數下。 裴琰大笑:「你也太好吃了吧,眼睛也要來湊熱鬧。」 江慈揉了揉眼睛,怒道:「好吃有什麼不好?比你亂欺負人、算計人要好上百倍!」 裴琰在她身邊坐落,奪過她手中瓜子,江慈瞪了他一眼,站起身,默默抬步。 裴琰猛伸右手,將江慈一拽,江慈沒有提防,向後跌倒,頭重重撞上銀杏樹幹,「啊」的一聲,又迅速爬了起來,依舊向屋內行去。 裴琰將手中瓜子一丟,再將江慈一拽,江慈跌倒,再度爬起,裴琰面色漸冷,再拽數次,江慈髮辮散亂,仍是猛然倒地,又默然爬起。 裴琰手中動作稍緩,江慈踉蹌數步,跑入房中,「呯」的一聲將房門緊緊關上。 冬陽曬在裴琰臉上,讓他的目光有些閃爍。良久,他站起身來,走至西廂房門前,聽了片刻,輕笑道:「小丫頭這回倒是沒哭。」 他將手貼上門板,運力一震,推門而入,只見床上被子高高隆起,不見絲毫動靜。他在床邊坐下,拍了拍被子,被中之人並不動彈,等得片刻,他再拍了拍,江慈仍是動都不動。 裴琰放鬆身子,向後一躺,壓在江慈身上,悠悠道:「安澄說在後山發現了大野豬,我得去放鬆放鬆筋骨。」 江慈微微動了一下,裴琰抬起身子往屋外行去。剛步至院中,江慈追了出來,裴琰得意一笑,江慈面上微紅,卻仍跟在他身後。 江慈跟著裴琰在後山轉了一圈,未見野豬蹤跡,只打了兩隻野雞,未免有些掃興,眼見天色將晚,埋怨道:「安澄騙人,哪有野豬!」 裴琰帶著她往山下而行,悠悠道:「因為野豬知道有個比它更好吃的上了山,嚇得躲起來了。」 江慈一手拎著一隻野雞,左右看了看,笑道:「倒也不算白跑一趟,相爺,我晚上弄個叫化雞給你吃,好不好?」 「好。」裴琰微笑道:「可別烤糊了。」 江慈咽了咽口水,猶豫片刻,道:「相爺,那個,叫化雞得配正宗的雕酒,才夠味。」 裴琰輕咳一聲:「那就讓人送點雕酒進來。」 江慈大喜,一溜小跑,沖到裴琰前面,直跑下山。暮靄中,她如瀑般的黑髮在風中揚起落下,裴琰腳步漸漸放緩。 夜色漸黑,裴琰聞到濃烈的香氣,放下手中密報,從房中步出。見院中樹下,已擺了一張案幾,案旁一盆炭火映得江慈面如桃花,她正低頭將架在炭火上的泥雞取下,拎著麻繩丟於案上,又跺著腳用手去摸耳垂,顯是燙著了手指。 裴琰步到她身邊,將她手扳落看了看,嘖嘖搖了搖頭:「你若是學武用功些,何至於被燙了手!」他轉身取過案上雕酒,倒了些於手心,拉過江慈的手,放於手中揉了數下,江慈呲牙咧嘴,直吸冷氣。裴琰敲了敲她的頭頂:「你能不能出息些?!」 江慈抽出雙手,拿起案上小刀,慢慢將包在雞外的泥土細細剝去,又將雞肉砍成一字條。裴琰拈起雞肉送入口中,細細咀嚼,眯起雙眼,看了看江慈,仰頭喝下一口雕酒。 江慈切下一條雞肉,裴琰就拈起一條,眼見半隻雞被裴琰快速吃落肚中,江慈氣得將手中小刀往案上一頓,抱著另外半隻雞就往屋內走去。裴琰將手中雞骨擲向江慈右腿,江慈踉蹌,烤雞脫手,裴琰右臂如海底撈月,將烤雞接住,左手攬上江慈腰間,把她抱入懷中。 江慈尚未反應過來,裴琰右足挑向案底,案上酒壺猛然震上半空,裴琰抱著她同時向上一躍。江慈只覺「嗖嗖」風聲響起,一瞬後便坐到了銀杏樹的枝椏間,剛及坐定,酒壺由高空而落,裴琰探手輕輕接住,遞給江慈。 江慈微笑著接過酒壺,與裴琰並肩坐在樹上,望著空中閃爍的寒星,飲了口酒,歎了一聲。 裴琰撕下雞肉,遞給江慈,見她不接,用力塞入她口中。笑道:「小小年紀,歎什麼氣?!」 江慈咬著口中雞肉,含混道:「我好久沒喝過雕酒,吃過叫化雞了,有點想師叔。」 「想他做什麼?」裴琰撕下雞肉放入自己口中,又取過江慈手中酒壺,仰頭喝了一口。 「是師叔教我做的這叫化雞,我的廚藝,都是向他學的,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離開你這狼窩,回到鄧家寨,向師叔好好賠罪。」江慈低聲道。 裴琰低咳一聲,遙見安澄入園,將烤雞和酒壺往江慈懷中一塞,冷冷道:「別喝醉了,若是有狼來吃你,我可不管。」 安澄在裴琰耳邊低語數句,裴琰面色微變,帶著安澄匆匆出了院門,不多時,由南邊隱隱飄來一陣喧嘩的人聲。 江慈用心聽了一陣,聽不太清楚,知自己出不了這院門,只得坐於樹上,吃著烤雞,喝著雕酒,不知不覺中將壺中之酒飲盡,便有了幾分醉意。 初冬的夜風,帶著幾分清寒。江慈靠上樹幹,眼前一片朦朧,漸覺銀星亂閃。她猛然將酒壺擲出,看著酒壺落入樹下炭盆之中,激起一片火星,笑得前仰後合:「死大閘蟹,遲早我得一把火,把你這狼窩給燒了!」 她醉酒之後有些頭昏,又笑得厲害,未曾坐穩,身子一滑,向樹下跌去,忙伸足蹬上樹幹,身形借力在空中回旋數圈,落於地面。 剛及站定,忽聽得院中北面靠近後山的高牆外,傳來一陣「喵喵」的叫聲。 江慈心中一凜,強自提起因醉酒而有些發軟的雙腿,緩緩走到院中北面的牆下,「喵喵」叫了幾聲,風聲響起,腰間一緊,已被一根繩索卷住,身子飛出高牆。 寒風自耳邊刮過,江慈頭昏目眩間,落於一人懷中,看到那雙如寶石般閃輝的雙眸,江慈嘻嘻笑道:「你終於來了,我以為你這只沒臉貓怕了那只大閘蟹,不敢露面了呢!」 衛昭邪邪一笑,抱著她如鬼魅般閃上後山,在山間奔得一陣,躍上一棵大樹,正要將江慈放於樹枝間,卻被她緊緊揪住胸前衣襟,濃烈的酒氣薰得他眉頭微皺,便欲將她的手扳開。 被衛昭這麼抱著在夜風中奔了一陣,江慈醉意愈濃,眼前一時是衛昭俊美無雙的面容,一時是裴琰可惡的笑臉,她漸感迷糊,盯著衛昭看了片刻,身子一軟,靠上他肩頭,喃喃道:「你,為什麼總是欺負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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