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沉沉燼如霜(40)

四十

　　"潤玉見過水神仙上。"小魚仙倌朝水神作了個揖，神態恭敬。

　　我方才記起，這位樣貌、言語、神情都有十足神仙味的水神正是小魚仙倌的未來泰山。真真是分量十足的長輩，難怪小魚仙倌要尊他一聲"仙上"了。

　　豈料大殿下的這位泰山只輕飄飄地"嗯"了一聲，眼神空靈得很，我們三個杵在他面前，好似和适才那小館中一干凡人無甚區別，真真是個架勢也十足的神仙。

　　小魚仙倌站直身子，恢復了他一貫的模樣。

　　水神朝鳳凰和潤玉仙倌頷了頷首，然後拾了片竹葉踏著杳然飛遠了。

　　小土地喟然長歎，"今日得見三位至尊天神聚首，小仙此生足矣！"他這番一出聲，引起了小魚仙倌的注意，回頭溫和地望了他一眼。那小土地想是酒醒了，沒甚出息地打了個哆嗦，悄悄遁地逃走了。

　　"我還以為是哪個。"鳳凰挑眉眯眼，"原來是大殿下做的手腳，怪不得旭鳳遍尋不著。不知大殿下費盡心機將錦覓的氣息掩於市井之中，意欲何為？"

　　小魚仙倌笑了笑，"錦覓乃是潤玉的友人，身陷囹圄，潤玉自當竭盡全力相助。"小魚仙倌委實仗義，我讚歎地望了他一眼，他亦回望我，"倒是不知二殿下此番心急火燎地尋個小花精又是為何？"

　　鳳凰眼中火苗子一閃，"人道大殿下深居簡出，兩耳不聞窗外事。不想天上地下的消息都靈光得很，連旭鳳一舉一動都知悉得清清楚楚。"

　　"你我本是兄弟，相互關愛自是應該，怎生說得如此生分？"小魚仙倌不以為然。

　　"哦？如此說來，花界二十四位芳主誤以為旭鳳劫持錦覓，幾欲鬧上天界，想來大殿下也清楚得很，弟弟我替大殿下平白擔了這罪名卻又如何說？"鳳凰的聲音冰碴子一般寒冷銳利，"大殿下對錦覓這個友人照顧得也太細緻了吧，竟照顧到這等污穢不堪的小倌樓之中！"

　　哎呀呀，二十四芳主又來尋我了，可莫讓鳳凰將我給供出去才好。

　　我熱絡地上前插嘴道："聽聞吃喝嫖賭乃人生四大樂事，我釀了些桂花酒，不若二殿下一道嘗嘗？"

　　月黑風高夜，灌醉了才好行事。

　　"吃、喝、嫖、賭？"鳳凰咬牙切齒，"誰教你的！"

　　3

　　今晚的月亮十分圓，照得一方庭園中小橋流水、假山涼亭十分清晰，我與鳳凰、小魚仙倌三人坐在八仙桌前對飲，我以為十分和諧圓滿。除卻土地仙背上背了一把半人高的笤帚跪在地上，時不時拿袖子擦擦額角的汗滴，貌似不太圓滿的樣子。

　　"小仙向二位仙上負荊請罪來了！"土地仙此番舌頭倒是擼直了，總算不再打結，顯然是酒醒了。

　　"你可知錯在哪裡？"小魚仙倌和風細雨，循循善誘。

　　"小仙千錯萬錯，實在不該貪那杯中之物，不該私自將陵光公子帶出院子，不該教陵光公子賭錢！"土地仙數落起自己來十分利落誠懇。

　　"嗯？就這些？"小魚仙倌對土地仙笑了笑，再溫和不過。

　　土地仙抖了抖，"小仙罪不可恕、罪大惡極、罪該萬死，最最不該將陵光公子領去那煙花污濁之地！"說完便伏下身子趴在地上做認罪狀。

　　"還有呢？"鳳凰涼颼颼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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