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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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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合們眼巴巴的望著,全都等得焦急,卻又不敢鼓噪,緊張得蕊心的花粉紛紛飄落。 「姑娘,請問,是我哪兒做得不妥嗎?」 少婦忍不住戰戰兢兢說道,神態憂慮起來,生有軟軟絨毛,修長軟潤、柔和飽滿,肌膚白得透著些許淡青色的雙手,緊張的交握著,連衣裳都褪去顏色變得蒼白。 「請您直說,我即刻就改進。」 「你做得很好,跟左手香在時做的沒有不同,只是……」 少女般粉潤的唇,吐出的聲音甜脆,語音裡滿是情意,難得略有一絲羞澀。 「這甜湯以往我總是跟雷剛一起喝,這會兒他不在,我才想先擱著,等他回來再一起吃。」 「是。」 少婦松了一口氣,衣衫才逐漸恢復青綠。 姑娘擱下調羹,雙眸清澄如水,神情猶有一分稚氣。 「左手香離開後,這些入藥添饌的事,連信妖都忙不過來,差點還把藥樓燒了,幸虧有你回來幫忙,不然今天我就沒有甜湯可以吃了。」 左手香入魔叛離的事,被她簡簡單單帶過,甚至提得有些漫不經心。 「能夠回來服侍您,是我無上的光榮。」 少婦誠心誠意的說道。 少婦名為青兒,是丈夫柳源取的名。 她原本是木府裡的柳樹化身,曾因為得罪左手香,險些被煉藥的火燒成灰燼,是姑娘出手相救,才能跟以樹醫為職的丈夫結成連理。所以,當信妖登門求助,夫妻二話不說就答應。 「柳源呢?不是讓他也跟你一塊兒進木府嗎?」 姑娘問道,長長的眼睫眨啊眨,眼裡浮現好奇。 「我跟信妖交代過,你們夫妻恩愛情深,千萬不能夠拆散分離。」 她太明瞭了。 情意深深時,相互依偎的甜美幸福。 以及,被拆散時的痛楚、分離時心蝕般的寂寞。 「信妖很盡責,做得很周全。」 青兒連忙說道,因為提起丈夫,雙頰上浮起淡淡嫣紅。「相公是有事耽擱了,才沒能同日過來,吩咐我要跟姑娘致歉,處理完事情後,會儘快趕來。」 「是城裡哪兒有樹需要他去醫治嗎?」 姑娘問道,白嫩的指尖沿著水晶碗邊緣輕繞,透明水晶飄出冷霧,即使沒有沃冰,也維持剛取出冰窖時的溫度。 「倒也不是,跟醫樹無關。」 青兒搖了搖頭。 清澄的黑眸望瞭望回廊,靜靜看了一會兒,連百合們也紛紛轉頭,陪著她等待,卻始終看不見心愛男人的身影。 雷剛尚未回來。 整個冬季跟整個春季裡,他都留在木府裡陪伴她,將她護衛在胸口,陪著她養傷,溫柔而嚴格的督促她喝藥,在她沉睡休憩時,提供強壯的懷抱,首次推卻商家的請托,舉薦了別人率領馬隊。 但是,即便不率領馬隊出城,魔化的公子與左手香不知所蹤,終究是揮之不去的隱患,城裡的人與非人們提心吊膽,有些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不敢麻煩她,就用各種方式傳來請托,求他前去協助。 他的熱心腸,時常依偎在他胸懷中的她最是清楚。 當初他勤於奔走,是捨不得她太忙碌,人與非人們眼下依循舊例,卻不知今非昔比,眾人的體貼,卻是好心辦壞事,瓜分了她與他相處的時間。 往昔,他住在木府外,兩人相處時間短。 如今,他住在木府裡,兩人相處時間長。 習慣一旦養成,要改就難。因為太過習慣他的陪伴,感受不到他的體溫、他的胸懷,就覺得悵然若失…… 粉潤的唇輕輕歎了一口氣。 「這麼空等著多無趣,你不如就把耽擱柳源的事說給我聽。」 姑娘收回視線,隨意的脫了繡鞋,曲起綢衣下的雙腳,小臉擱在膝上,微微的往左偏著,烏黑的長髮披散在背後,顯得更為稚氣。 「是。」 青兒不敢有所保留,開始一句句的說起,夏季時一樁惹得硯城裡人與非人們都難以安寧的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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