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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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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奇怪,她推掉幾件賣地租屋的案子,挪出時間來處理墓地,現今賺銀兩也賺冥錢。」「你們覺得,我們是不是乾脆去找她,請她收我們當手下,可以幫著她跑腿,雖然賺得少些,但不怕沒工作可做。」金衣仲介提出想法。 藍衣、金衣跟壽衣同時用力搖頭。 「不可以,我們要有骨氣。」 「是啊!」 「再怎麼說,都不要去替外來的工作。」 金衣仲介有點委屈。 「好好好,我也就是提提嘛!」 「提都不要提。」 「是啊!」 「要有骨氣。」壽衣仲介拉開衣裳,露出一身骨頭。 彼此打氣後,三人一鬼散去。 但是,說歸說,每個人心裡想的可不是那回事。 藍衣仲介離開四方街,立刻就去找黑瑩,毛遂自薦說早就想替黑瑩工作,就算把腿跑斷也心甘情願。 綠衣的吃過晚飯後,提著禮物上門,滿嘴說只要黑瑩雇用他,他就對她忠心不二,把她當仲介業的馬鍋頭,而他為馬首是瞻。 壽衣的半夜從墳裡爬出來,看見黑瑩住的屋裡,還透著一抹燭光,知道她還沒有睡下後,才小心翼翼的敲門,等她開門之後就說,墓地跟鬼客戶的事情都交給他,從此黑瑩都可以早早睡覺,夜裡有他奔波就行了。 金衣的老實,事後聽到朋友們不講義氣,乾脆跟他們絕交。 黑瑩沒有接受仲介們的請求,都客氣的拒絕,還介紹他們許多她拒絕的案子,他們就連忙跑去搶案子,彼此爭破頭。 到春暖的時候,事情開始出現異狀。 吃得比剛來時胖大的黑瑩,衣衫鮮豔,在陽光下一會兒紅、一會兒黃、一會兒還黑白相見,一會兒還有斑點,衣衫上的顏色仿佛能流動似的。她走過四方街廣場,經過百壽橋時,站在橋上往底下看了一會兒,露出貪饞的神情,還咽了好幾口唾沫,之後才又往前走去,來到她第一間仲介租出的房子前,伸出白白軟軟的手敲門。 房客打開門,看見是她,覺得有些訝異。 「是黑瑩啊,你怎麼是今日來呢?不是再過十一天才到該交租金的日子嗎?」黑瑩搖頭,水光亮亮的黑眼凸起,鼓鼓的眼白裡是黑濃的眼珠子,原本笑彎彎的嘴,這時往下彎,滿臉不耐,拿出當初雙方簽妥的租約,硬湊到房客面前。 「你占著屋子,沒付定錢跟租金,我不跟你計較,有人租了這間屋,你明天就給我收拾乾淨,快快搬出去。」她邊說,從腋下到腳踝的兩邊寬幅,無風自動飄啊飄。 房客大驚失色。 「我們當初不是簽了約嗎?」 黑瑩翻了翻眼,一時竟看不到眼珠,只見兩眼都是凸起的白。 「誰跟你簽約,看清楚,這才是租約,上頭寫的是我跟別人簽的名,白紙黑字的,你可不要看我是婦道人家,就想要耍賴。」她把租約扔到房客臉上,冷冷的笑著。 房客接過租約,憤恨不平的跺腳。 「你別想騙我,當初合約是一式兩份,我這裡也有留底。」他轉身去屋裡找,果然過了一會兒就翻出他那份租約,怒氣衝衝的拿到黑瑩面前。「你可要看清楚了!」黑瑩連看都沒看一眼,懶洋洋的說道: 「你自己才要看清楚,那份租約上有我,還是你簽的字嗎?」「當然有!」 黑瑩伸出手,朝著紙面戳戳戳。「給老娘看清楚點!」房客定睛一看,瞬間駭然不已。原本雙方簽名的部分,竟然是一片空白,這份租約根本沒有效力。 「但是——但是——我們明明就簽約了啊,你上個月還來拿過租金的,我還請你喝茶,我——」房客愈來愈驚慌,愈來愈來不知所云。 「別囉唆了,限你明天就搬。」黑瑩收回跟新房客簽妥的租約,轉身就要離開,往百壽橋方向走。 「你、你這是詐欺!」房客哭了。 黑瑩冷冷淡淡的。 「有租約為證,誰能說我是詐欺?」她不再理會,高傲的走開。 房客心有不甘,抹幹眼淚去找屋主,訴說黑瑩的惡劣行徑。屋主是厚道的人,聽了也覺得不應該,就找人去叫黑瑩來一趟,誰知道從早晨等到傍晚,她才姍姍來遲,臉色很難看。 「老娘事情多著呢,你們不要太過分。」她惡人先告狀,輪流指著房客跟屋主咄咄警告,眼睛都凸出來,衣衫變得很白,兩幅劇烈飄動。 「你這人太不禮貌了,往後我的屋子都不讓你仲介!」屋主很生氣,即刻就要停止雙方合作,鐵了心要把屋子留給原來房客。 黑瑩抖肩嗤笑,從鼻孔噴出兩注水。 「什麼你的屋子?那些屋子都是我的!」她雙手插腰,鼻孔噴出更多水,灑得滿地都是。 屋主氣壞了。 「胡說八道,屋子只是交給你仲介,怎麼會是你的?」祖宗交代過,屋子都是祖產,只能出租不能賣。 黑瑩的衣衫顏色變紅,兩幅抖動著,一邊噴水一邊冷笑,從衣袖裡拿出紙張,丟到屋主面前。 「你識字,自己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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