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季潔 > 大爺跩得很 | 上頁 下頁 |
| 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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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出他臨去前那一眼的含意,她起身跟著走去,渾身虛軟的身軀卻使不出半分力。 是因為中毒的緣故?又或者是因為打擊太大?還是因為方才被他那一推,撞上屏風的緣故? 一片混亂的腦子,除了一心一意想跟著他去的念頭,再無其他。 「別走,別留下我一人……」 她可憐兮兮地喚著,卻得不到半點回應。 被拋棄的感覺讓眼淚不聽話地湧出眼眶,一串串的掉落。 也許眼前可怕的一切都是夢,只要夢醒了,他還是會站在她面前,用他霸氣又無賴的笑逗著他。 只要夢醒了就沒事…… 她幽幽的想著,眼皮漸漸沉重地合上。 只要夢醒了就沒事…… 一切如孫武騰所言。 當孫宛風及孫家姨娘們急急闖進孫武騰的寢房,看見姚沁悠倒在一片狼籍中,震愕不已。 孫武騰的房像被賊人血洗過似的,彌漫著一股濃濃的血腥味。 可以確定孫武騰如他們所預期中了毒,詭異的是,竟不見他的屍體。 原以為一切疑問等姚沁悠醒後,便可以得到答案。沒想到她醒來後,不知是否因為打擊太大,足足失神了好幾日,才開口說出當日經過。 當孫武騰發了狂的將她推撞上屏風,接著她就暈了過去,什麼都不知道了。 只要提起孫武騰,她便嚇得蜷縮在床角瑟瑟發抖。 孫家人沒有人懷疑她。 其實無人知曉,她不是被孫武騰的暴力給嚇著,而是被他不斷嘔血的情景給嚇壞。 他會中毒是她造成的,是她間接幫他結束一切…… 只要閉上雙眼,眼前便會浮現他不斷嘔血的痛苦模樣,那情景,就像夢魘,緊緊地將她纏繞住。 在她神思幽幽恍恍,盤旋在孫武騰身上時,一抹氣息略促的柔嗓落下,「二姑娘,你、你怎麼跑出來了?」 她恍恍回過神,瞥了孫儀一眼,好半晌才虛弱地扯了扯唇角道:「我只是想去走走。」 「天黑了,天氣又這麼冷,還是先回客棧休息好不好?你若悶,明兒個我再陪你四處散散心。」 「我身體已經好了許多,你別管我,讓我一個人走走。」她斂下眉,淡淡地拒絕。 確定她無嫌疑,再加上日後合作的關係,孫宛風便派人送上解藥,解去她身上的毒。 目前她只是身體虛弱了些、心情低落了些,其餘的一切都很好。 現在她只想到小溪走一走,手裡則緊緊握著孫武騰當日給她的小肥心。 雖然天寒地凍,潺潺溪水可能凝結成一片冰霜,這時去顯得詭異,但她還是想去。 在那裡,有她與孫武騰最多、最有趣的回憶。 或許……還能遇上他重回舊地的魂魄也不一定。 憂心忡忡地看著她,孫儀拉著她冰冷的手道:「二姑娘,我大哥若瞧見你這模樣,會不開心的。」 提起孫武騰,她木然的神態多了一絲波動。 「發喪了嗎?」 「沒見著大哥的屍體,就永遠不發喪。」強抑著內心悲慟,孫儀眼神堅定、態度堅決地開口。 姚沁悠在孫武騰房裡發生的事,暗暗在下人間傳得沸沸揚揚。 有人說當時房裡的狀況像極命案現場,更有人說,姚沁悠是被孫老爺的侍妾們收買,借美色毒殺孫家唯一的長子嫡孫。 聽歸聽,孫儀不相信她所尊崇的兄長會這麼輕易死去,更不相信姚沁悠會被收買而狠下毒手。 「他們……會答應嗎?」拉回浮蕩的思緒,她問。 「他們要是敢發喪辦喪事,見白我就拆!他們說我瘋了。」憤怒的語氣有著絕不妥協的倔強。 她說話的口吻、眼神,讓她想起當日的自己。 可惜,就算她再堅決、不妥協,他卻還是把她推開,一個人走了。 每每思及此,心窩就像被把利刀插入似的,讓她疼得無以復加。 那椎心刺骨的痛楚,讓她無法當回原來的姚沁悠…… 「儀姑娘,是我害死你大哥的。」 孫儀因為她的話,錯愕地僵杵在原地,久久無法回過神。 因為姚沁悠突如其來的話,兩人陷入一股窒人的靜寂當中。 「你……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姚沁悠恍然失神了許久,才苦澀地說:「他不斷提醒我,進大宅簽合同一定得提防你家姨娘們及你二哥……我明明把他的話牢記在心頭,為什麼還是忘了……」 她幽幽地說著,蒼白的臉容有著無限悽楚與自責。 她這一番話似是自白又像是喃喃自語,孫儀被她的話擾得思緒一片混亂。 「二姑娘,我不太懂你的意思。」孫儀勉強壓下內心的激動,顫聲開口。 「把那碗藥端進去後,我還用銀針試過毒,但你大哥說,他們在他房裡點了藥檀香,只要藥味與香味相混合,便會形成致命劇毒。因此進房不過片刻,我便中了毒,而他……就因為我……送了一條命,是我害死他的……」 話還沒說完,她的淚像斷線的珍珠不斷落下,哽咽的嗓夾雜著痛楚與哀傷。 只要想到兩人再也無法相見,她心中一陣劇烈抽痛,再也說不出話。 仿佛可以由她的話裡感覺到她的痛苦,孫儀一把抱住她,迭聲說:「別說了、別再去想了……」 怔怔地任她抱著,姚沁悠模模糊糊地想,能不想嗎? 他的一切,像千絲萬縷的愁緒,一絲絲、一縷縷將她捆住、勒緊,讓她無法思考、無法呼吸。 「沒辦法不想……我覺得我的心痛得快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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