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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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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苦惱的歡歡,會是揚州最難纏的「名勝」?段玉瓊為之失笑。 「二娘,這幾年來你後悔嗎?」 她微微一凜。「能說後悔嗎?莫家待我不薄,衣食無缺。」 「那感情呢?」 「在十歲被賣入青樓起,我早已不存希望,若非夫人為我贖身,豈有太平日子可過?」 一雙五臂千人枕,一張檀口萬人嘗。 家貧無依,送往迎來,能完璧出青樓已是上天恩賜,她不敢貪求福份,只願有一處安身之地。 雖是有名無實的二夫人,但莫家上下待她極好,她已經很滿足。 孤鳥夜啼,幸得梧桐棲。 「你年輕貌美,再尋個好夫婿並不難,爹娘不想誤你青春,何必妄自菲薄。」 段玉瓊臉色微黯。「千金易求,難得有情郎,在煙花之地待了五年,看盡男人薄幸的嘴臉,我心已寒。」 「你不會覺得一個人很孤單,夜半無人時想找個郎君喝訴細語?」莫迎歡不願提及父親的專情傷她。 「我有你和癡兒呀!而且習慣了寂寞,多個人反而不自在。」是的,她已習慣寂寞。 「你恨爹的無情冷落嗎?」 段玉瓊慨然一歎,相當平靜。「他非無情而是專情,叫人無從恨起。」只是他們無緣。 畢竟曾有三日情緯,若說不心動太過牽強。 她是愛他的。 可是她更感謝夫人的設計,讓她在滿身污穢下尚能感受那少得令人珍惜的憐愛。 「娘生就古怪,為了個孩子甘心讓父人與人同床而歡,要是我……」莫迎歡倏地噤口,抱歉地望著段玉瓊。 「不用顧忌我,夫人是個奇女子,才會有你這個鬼靈精怪的揚州名勝呀!」她一點都不介意當個生育工具。 「你取笑我。」 應嘲風的影像突然飛至她腦子裡,她微微一驚。 該不是他按兵不動就打這主意吧! 「小姐,大廳有客到,老爺夫人請你到大廳一敘。」一個老僕恭敬地彎著腰。 莫迎歡不放置信地重複一次,「客人?」怪哉!誰那麼有空閒來串門子? 莫家兩老有些哭笑不得地看著那一箱箱「禮」,有點像土匪頭子來搶親,財大氣粗得無視王法,光明正大來要人家的閨女。 瞧瞧那氣宇軒昂、高人挺拔的送禮人,一身狂傲的冷熱氣息,怎麼看都不似土匪頭。 生個女兒怪,結交的朋反更怪得離譜。 「這位公子,這些禮太貴重,實在受不起。」莫夫人風五姑為難地說道。 「晚輩應嘲風,你們可直喚我的名字。」 「這怎麼敢當?你的禮送得叫我們心驚。何妨說明來意。」 應嘲風兩眼有神,氣度非凡的雙手抱拳。 「此行乃是來提親。」 「提親?」莫家兩老嚇得差點從椅子跌下來。 莫家向來是女子理家,莫老爺朝妻子望了一眼,讓她去處理這件驚人的消息。 風五姑魯鈍地問:「請問你是為誰提親,這對象又是何人?」 「為找自己,對象是令千金。」 「嗄?」 兩人倒吸了口氣,無法置信地互看,此時女兒已到了花嫁之年,為何沒人來通知一聲? 有個能幹的女兒當家,莫家兩老早不問世事,悠哉遊哉地抱著女兒「孝敬」的銀兩遊山玩水,好不快樂,以致心中無歲月。 「我與令媛已許下白頭之約,今日先送上見面禮以示誠意。」他相信她絕不會推辭。 「什麼,我女兒答應嫁你了?」莫老爺驚得跳起來。 自覺失劄,他才不好意思地笑笑又坐回妻子身側。 驚訝一過,風五姑是丈母娘看女婿,愈看愈得意,這小子生得俊,送的禮又完全符合女兒的個性,於是她隨手一揚要下人去請小姐。 還記得女兒才剛學會大路,沒想到一眨眼間要嫁人了,心倒有點酸。 人家的女兒笨笨傻傻的多好玩,可自個女兒精得像鬼,還沒玩到就嫁人為妻,叫她如何不心酸? 而她心中那個笨笨傻傻的女孩,正是好哭的雲日初。 「坐!上茶。」風五姑示意應嘲風兄弟上座,接著命下人端上待客茶水。 應嘲風和應批風往右側雲石椅一坐,隨後下人送上兩杯碧螺春。 「你和我女兒認識多久?」 「十幾年。」 「曖!我家丫頭怎麼沒提過?真是太不像話了。」好歹讓她端端丈母娘的架子。 「她大概害羞開不了口。」應嘲風說得自己都深覺好笑。 害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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