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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是樓蘭第一美女的嫡血至親不可能醜到哪裡去,甚至可以以江南美女稱之,她的美在於出塵清雅,流露出不沾俗的清靈。

  鶯簧嬌囀坐生春,慣把機鋒巧刺人,琥珀杯濃濡竹葉,櫻桃萼綻剝瓜仁,彎腰戲續輕粘唾,風笛頻吹略潤舌,猶愛夜來燈下事,翻書故故印芳津。

  她是旖旎中帶著頑色,似花舞弄春風,還是個愛玩的小姑娘,縱有天仙姿色也稍嫌放蕩,輕巧玲瓏不若一般閨閣千金。

  「有任何不服且向閻王說去,我拓拔剛不是君子。」死,是對她的慈悲。

  抽回軟劍欲一劍刺向她胸口,然陽光璨璨,猛一人眼的明亮嬌顏讓他為之失神,在日光的照射下他看見落塵仙子,眼一眯分了心端睨。

  就在這分心的一瞬間,猶在地上裝無賴的羅竹衣忽然朝他丟擲一把暗綠色粉末,接著志得意滿地一躍而起,嘴角還噙著一抹滿意的笑。

  「大哥,小妹在此得罪了,雖然我無傷人之意,但總要自保,你回去以陰陽水浸泡竹葉三時辰再淨目,毒就可解了。」瞧,她很慧黠靈心吧!懂得使下流手段。

  「想走。」他一手扣住她柔若無骨的細腕,幾乎要卸了她整只臂膀。

  啊!疼。「你沒中毒?」

  「李惡,把人帶回陰風堡。」拓拔剛以一指封穴,將她丟給身後的手下。

  一道疾風身影倏地接住他拋來的身影,赫然是先前她口中的大叔。

  「是的,堡主。」

  陰風堡是個比陰風林寒冽百倍的灰土城墩,三面環山一面環林,危石林立、岩壁陡峭,常年陰風不斷難生花草,惟有耐寒的樹木才屹立不搖。

  堡中不見富麗堂皇的建築,甚至稍具可觀性的樓閣也沒有,灰濛濛的一片像是絕壁斷崖,絲毫看不出其中隱藏一座堡壘。

  相傳陰風堡建堡至今已逾百年,早先是以軍事為主暗訓精兵,意圖攻宋滅金,吞遼占蒙古地一統霸業,讓西夏能千秋萬世獨攬霸權。

  但是其中一名將領叛變占堡為主,誅殺不從他的士兵自成一方領袖,傲視群雄以武力征服他人,使其為家臣與僕眾。

  不過因為第一任陰風堡堡主殺孽太深禍延子孫,導致子嗣日益稀少,不是死於非命便是無疾而終,很快地由一名武功路數怪異的塞外人取而代之,也就是已逝的前一任堡主。

  而他妻妾無數卻無生育一子半女,偷竊他人的子女加以撫育,謊稱是路拾的孤兒棄子,傳以陰毒的武功好確保自己的地位堅不可摧。

  拓拔剛便是其中之一,一個七歲以後被收養的義子,七歲以前的記憶全然不知,直到他遇見另一個「他」。

  「堡主,你還好吧?」

  以陰陽水浸泡竹葉三時辰後再加以洗淨,眼前的黑霧盡散還以光明,微微的刺痛仍留在眼皮上,酸刺辣麻得幾乎睜不開眼。

  知道解毒的方式,拓拔剛不強行以內力逼毒,寧可忍受半日的不便,目不視物,似盲人一般地處理堡務,絲毫看不出半絲異樣。

  在統領李惡取來浸泡過的陰陽水一洗面上毒素,猛然的劇痛來得急促,像要撐破他的腦殼化成千萬條飛蟲,令他痛得捉碎一張百年古桌。

  但對痛習以為常的他早就不當一回事,在痛過以後馬上恢復尋常神色,不讓旁人瞧出他有何不對勁的地方。

  殺人者,人恒殺之,有太多人想要他的命,滿手的血腥洗也洗不淨,他背上的罪孽只會越積越多,不可能有減少的一日。

  「那個女人沒再興風作浪吧?」一個小小的教訓應該知道分寸了。

  「堡主指的是?」他不敢妄加猜測。

  「還能有誰,咱們那自以為能呼風喚雨的堡主夫人。」拓拔剛冷嗤地哼道。

  「衛夫人目前安分地待在她的居所,沒敢跨出庭院一步。」但這只是表像。

  「人是不敢輕舉妄動,但她的心思是否平靜得如一潭死水呢?」死了丈夫的寡婦就該心如止水,不該妄想不屬於她的位置。

  撫養他十多年的義父他都能手刃無諱,何況是年輕貌美的前任堡主夫人,她還不夠資格爬上他的床,為他留下傳承血脈。

  真想算計他起碼要挑個處子之身,他從不碰別人用過的女人,殘花敗柳只會讓他覺得髒,壞了他一向挑剔的眼光。

  「堡主,你的眼睛能視物了嗎?」四周強敵環伺,不可有一刻怠忽。

  李惡的忠心在一群豺狼虎豹中實數難得,他是用命換得主子的信任,背上一條深入肋骨的刀疤正是他十年前付出的代價。

  「你說呢?」他冷然地說道,眸中冷芒銳利如箭。

  「屬下不知才有此一問,衛夫人的野心實難抑制,屬下怕她有不利於你的舉動。」不怕一萬,只怕萬一。

  意外往往來得突然,叫人措手不及,多防幾分才能萬無一失。

  「堡裡有誰知道我中毒一事。」他說得輕鬆,但話意頗含深意。

  「除了屬下無人知曉。」李惡恭敬地回道,臉上無一絲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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