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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也許該問問秀和?姬氏一族在這方面保存了很多文獻,雖然西紇東陵是海外島國,和中原各國往來不多,也許會有紀錄流傳下來?

  「但她既然是鈴女,地位一定很崇高,沒人能強迫她做什麼吧?也許她是自願跟著上前線,想幫忙醫治染病或受傷的士兵……」

  傅瓏樹卻不贊同她的說法,「皇族的力量很大,不是她一個人能抵抗的。」

  「但她死的時候,這位殿下不是陪在她身邊嗎?他還親自護送她的遺體回京,獨自替她守靈七夜,直到新皇帝下令把他抓進牢裡。如果他問心有愧,怎麼敢陪著她七個晚上?」

  「那只是東陵的鄉野傳說,不確定是真的。」這次的展覽被媒體報導出來,有些學者在電視節目中提到這些流傳的故事,想必她也看了。

  但他自小跟著父親學習,若非經過嚴格考證的史實不會斷然採信。旁人這麼說,他懶得理會,對她卻是難得的和顏悅色,沒有直言反駁。

  「你所謂的咒術云云不也是傳說?」

  他當場語塞,「呢,那只是順口說出來,我不認為是真的。」

  「如果他弟弟和那個先帝的妃子要他背負罪名,史書上當然不會留下對他有利的記載,也許,那些鄉野傳說才是事實的原貌,不是嗎?」

  傅瓏樹眸光深沉複雜,盯著她嚴肅的神情,「為什麼堅持替他辯解?」

  「我……」這四輪到梁意畫語塞,困惑地思索片刻,才道:「我只是覺得,你說的版本雖然有史料根據,但太殘酷了,我不喜歡。而且,一個男人會為一個女人守靈七天,我不認為他們之間只有利用或強迫的關係。」

  「那是什麼關係?」

  那副斜眸淺笑的模樣,顯然已料到她會將之歸為男女之情,只等她說出來,就能小小調侃她幾句。

  梁意畫可不會被個高中男生撂倒,從容微笑道:「剛才還在看言情小說的你,難道想不到會是什麼關係?」

  兩人交手的第一回合,傅瓏樹敗陣,俊顏薄薄染紅,「我只是隨手拿起來看看而已。」被她似笑非笑的眼神看得不自在,他想扳回一城,「何況,根據記載,這位聖女服侍天神,清心寡欲,不會有凡人的情愛。」

  「就算她曾經是神,在幾間的她畢竟是個人,有血有肉,會哭會笑,怎會沒有人的感情?也許她只是礙於身分,說不出口:也許他們直到死去,都只能遙遙相望不敢接近彼此……」

  梁意畫眸光飄遠,遙想數百年之前,這對不幸的人兒處於戰亂中,會是怎樣的艱苦與無奈?

  「總之,你就是想要一個風花雪月的解釋。」他雖有幾分佩服,嘴上還是不肯屈服。平時只覺她性子平淡隨和,今天倒是出乎他意料的伶牙俐齒,他沉黑的眸添了抹深思,欣賞她這份優雅氣質之外的慧點一一令他心動的慧點。

  「對,我就是喜歡纏綿悱惻男女情愛不要什麼王位鬥爭、兄弟閑牆,把人一個一個鬥垮的宮廷大慘劇。」她俏皮地眨眼,「等你再長大一點,有這方面的經驗以後,就能理解我為什麼這麼解讀。」

  「我不是小孩。」傅瓏樹臉色一沉.不喜歡她的口氣.像大姐姐對待弟弟,仿佛他們不處於同一水平,她永遠不會視他為……男女情愛中的那個「男」。

  呃,犯了他的忌諱嗎?梁意畫歉然微笑,「抱歉,你年紀比我小,我很自然把你當弟弟看待。」注意到桌上有張畫滿十來個相似圖樣的紙,圖樣很眼熟,她問:「這是什麼?」

  他忍住不悅,淡淡解釋道:「鈴女的標記。每一代鈴女身上都會有個菱形胎記,一角有水滴形狀,正好和西紇用於祭典的鈴相似才會被稱為鈴女。每個鈴女的胎記形狀都會被記錄下來,細節稍有不同,大致上還是一樣的。」

  「我也有這樣的胎記耶!」梁意畫驚訝,一面拉低毛衣後領,「就在脖子後面,靠近肩膀的地方……」

  「怎麼可能?」未免太巧了吧?

  傅瓏樹不信,湊近端詳,果然見到她頸後的雪白肌膚上印著淡淡紫痕,幾乎和紙上的圖形一模一樣。

  「很像吧?」感覺到他按住毛衣後領,她松了手,轉而拿起圖樣仔細研究。

  「跟紙上的差不多,也是菱形,還有個像水滴的小點。」

  她覺得有趣地笑了,「這麼說,我也是鈴女羅——」他溫熱的指按住她肌膚,她的心突地一跳。

  「只是巧合罷了。」他口吻淡然。她柔軟的肌膚像是自有生命般,吸住他手指,拇指自然地細細描繪胎記的形狀。

  梁意畫心跳漏了好幾拍,「那就算了……」她竟然被高中生吃豆腐?想要退開,突覺他手指伸人發間,綰住的幾縷髮絲瞬間披瀉至腰際,她倒抽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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