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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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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白淨無瑕的芙蓉面,微微含笑,晚霞的光輝落人她澄如秋水的黑眸,縹緲閃爍,宛如深情的凝睇。 這溫柔多情的容顏狠狠地震撼住他,一縷幽思悄然穿透心底 下輩子,我們在一起,就只有我們倆。 你的病痛由我來受,讓我疼你,好嗎? 「找到……了。」黑亮的瞳仁收縮,再放大時已充滿熾熱的情緒,低語的嗓音不似少年,像個歷盡滄桑的男子,毫不猶疑地跨越欄杆,向那張至死猶眷戀摯愛的容顏伸出手—— 「喂,嘮叨了這麼多,你有沒有在聽啊?」自言自語許久的魏霓遠終於察覺不對,抬頭一瞧,赫然驚見好友半個身子已越出欄杆外。 「阿樹!」伸手已來不及抓住他的衣角,眼睜睜地看著他失速下墜,驚叫: 「阿樹!」 第二章 難得回宮,他沐浴過後,帶著琴坐在亭子裡,摒退左右,獨自撫琴。過世的母后從小教他撫琴,偶爾心煩意亂,他會彈上幾曲,靜心滌慮。 片刻後,他聽見人聲,叢林木間,他看見一群宮女簇擁著她,正要帶她去父皇下令安排給她居住的宮殿。 隔得遠了,他聽不清她們說些什麼,約略是宮女們吱喳不休,半是敬畏、半是好奇地探詢她是否真有救人的異能,她神態一如平時安然自得,有問必答。 他漫不經心地撫弄琴弦,發出幾個不成曲調的柔和琴音,卻見她忽然停步,微微側頭。 那是她傾聽四周聲音時特有的模樣。回宮的路上,兩人相處數日,他知道她耳力極佳,常人聽不見的細微聲響,她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他又撥動琴弦,見她凝神傾聽,似乎極欲一窺樂曲全貌,他索性長指輕移,彈出一曲宛轉輕柔。 她唇邊泛起淡笑,隨口應著宮女們的詢問,專注聆賞。 隔著重重林木,他撫琴,她聆聽,琴韻叮咚,像一道寂靜的河流,無聲地流轉彼此的心緒。 一曲已畢,他端坐不動,深沉的眸光始終不離她素雅的身形。 她也不動,側耳半晌,未聞琴聲再響,她唇邊仍舊帶著淡淡的笑,與宮女們一同離去。 眸光失去憑藉,他微有惆悵,仍凝望著她仁立過的地方,帶繭長指再度撫上琴弦,彈過一遍又一遍。彈琴原為遣懷,但低柔琴聲中,心緒亂了起來…… 刺鼻的、再熟悉不過的藥水味……醫院的味道。 傅瓏樹疲憊地睜眼,身上多處疼痛,他立刻認出自己身在何處一一熟悉的藍色簾子、米白色天花板,是他最常「光顧」的醫院急診處,連床都是他最常躺的老位子。 他唇角扯開自嘲的笑,側過頭,一道纖細的白色身影落人眼簾——是那個穿白色褲裙的女人。 她坐在床邊一張椅子上,正在看書。她看起來約莫二十多歲,相貌井不特別,可以說是平凡的,膚色卻是近乎透明的漂亮白皙。渾然天成,並非化妝品的修飾;細軟的黑色髮絲盤在腦後,露出細緻的頸項,顯得秀雅婉約,渾身都是沉靜的古典美。 而那根一直吸引他注意的簪子就插在如雲髮絲之間,象牙白的長簪滾著兩道豔紅色的線,一見到簪末懸著的飾物,他眉頭蹩起,跟著頹然垂下。 「原來是八分音符啊……」 聽見病床上傳來微弱的聲音,梁意畫從書中抬頭。見床上少年已經睜眼,她微笑道:「你醒了?覺得如何?」 傅瓏樹沒有回答,意識有些昏亂,眸光從簪末的八分音符移到她臉上,她平凡的臉含著關切的淺笑,單眼皮的眼角微微上揚,添了幾分嫵媚,像染上淡淡春意的山嵐,沉靜而不張狂。 他確定自己從沒見過她,她也不是他見過最美的女子,他母親就比她更漂亮。 但那平凡的五官卻比任何女子更能吸引他的注意,胸口湧起溫熱的情緒,逐漸充滿他的身體,那前所未有的溫熱熨燙著他,心底的某處在蠢動。他凝視著她,無法移開視線。 少年深黝的眸光隱隱帶著侵略性,看得梁意畫心一跳,不由自主地垂眼,「你掉下樓了,我和高老師還有你的兩位同學一起送你來醫院的。你很走運,正好被樹木接住,醫生說只有幾個地方擦傷,應該沒有大礙。」 她只是和嬸嬸說話說累了,抬頭欣賞天邊晚霞,根本沒注意到頂樓有人,然後這位美少年便從天而降,險些在她面前上演一樁自殺案,想來仍心有餘悸。 「你家人已經來了,他們正在外面和醫生討論你的狀況。」她合上書,站起身,「我去叫他們進來。」 「什麼?」梁意畫聞聲止步,以為他有什麼地方痛了,俯身關切,不料他突然抓住她的手猛地一扯,她被拉得踉蹌,倒在床上,俊秀得教她發暈的面孔近在咫尺。 「你……」她雙頰不由自主地湧上紅暈,努力說服自己,誰被如此漂亮的美少年盯著看,都會臉紅心跳,她絕不是對這高中男孩有什麼妄想啊。 但那雙沉黑雙瞳凝視著她,眼底兩簇幽暗的火苗帶著壓抑的熾熱,漫天蓋地的鋪展開來,幾乎窒住了她的呼吸。 雖然他只是個孩子,這樣的眼神,還是讓她招架不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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