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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杯中已響起兵器相交,一片剛烈的聲音,他一凜,策馬奔入林子,恰恰見到匹騎白馬的少女,抄著藍豔豔一把長劍,自鞍上飛身而起那淩空的身法無比輕靈,她穿的是胡服,飛動著黃羅織花的長衣,翻出刺繡的領子,袖兒窄窄,腰兒也窄窄,束一條錦帶,條紋待子,足下軟度靴,一副身姿伶伶俐俐,妏美極了可孤心頭猛跳起來,覺得一種熟悉感,認了出來是她!     躲在竇家屋頂大樑那女子,竄走之前給他拍了一掌,他沒有用全力,沒有傷到她,她竟又追了來……

  他驟然間口乾舌燥,咽了幾下,極力想把她看清楚,偏偏她頭上一頂帷帽,垂下一層翠紗,掩去了面孔,手裡一把劍,身形疾掠,殺向竇小姐「賊女,納命來!」

  她出劍淩厲,慌得竇小姐一邊閃避,一邊哎喲喲的了,「你這女人好凶呀,砍斷我的衣帶啦,惡婆娘!」

  「你才是惡婆娘!狠手辣,連不懂武功的弱女子也殺得下手你給我償命來!」一連串怒道,劍光一展,又是毫不放鬆向竇小姐進攻。

  竇小姐也不含糊,連發幾枚暗器,擋她下來,還不忘與她爭辯,「我沒殺她,是她自己種經兮兮跑去撞刀子的,何況她也不是什麼弱女子她和你一樣狠毒潑辣,抱了花瓶把人砸得頭破血流」

  「放屁!狡辯的賊女,誰比得上你狠毒潑辣,專用暗器傷人!」半空一片叮叮之聲,那胡服少女一把劍,急管繁弦的掃落十幾枚金銀彈子,聽來竟然靈脆悅耳,響鈴一般。

  愣在一旁的是魏可孤。都沒人願意告訴他怎麼一回事嗎?她倆自顧自的鬥嘴打架,他連一腳的功夫都插不進,只得拉開嗓門來高呼:「兩位姑娘暫時歇歇手,有誤會可以溝通,武力不能解決問題……」

  他所宣揚的和平理念,完全沒有受到重視,武打場上,依舊一片如火如荼。她們真的一點感覺不到他的存在?做男人被忽略到這地步,頁教人鬱卒呀!可孤長長吐一口氣,沒半點奈何。

  他是內行人,看出來竇小姐儘管點穴、打暗器的手法巧妙,武藝卻只是平平,而這胡服少女,因有一身精良的劍法,又加上來勢洶洶,倒似更勝一籌。

  本來他早該找個空隙介入,截下這少女的攻勢,只因她一聲聲控訴,悲憤莫名,好像含若什麼冤恨似的,使他犯了躊躇,可是,讓她這樣子打下去,也不像個辦法……忽然竇小姐給自己的綠錦裙絆了一下,那胡服少女的劍尖即刻朝她胸前截了去。好狠辣的一招!她沒見貧小姐手上空空的無一件兵刃,擋不了的嗎?可孤急起身子,當然一響,劍已在手。

  「這位姑娘,有話好說,下手別這麼急。」

  紅抄手一出,用的也不過五成的內力,便將那把藍劍格了開。原來這少女雖然劍術優秀,內家真力卻遠遠及不上可孤,一下給他銷了勢,失去報仇的機會。

  「誰要你多管閒事,臭小子!」她氣得尖叫,一掉身,向他殺過來。

  可孤連連倒退,沒料到她這麼殺氣沖夭的,一方面也是不想和她打起來。他忽瞥見竇小姐指掌閑滾出了歷歷彈丸,趁機要打道姑娘的要害。
  不知怎地,可孤腦中跑過的只一個念頭不能讓竇小姐偷襲傷了她。刹那間的情勢那麼急,根本沒法子多想,可孤一支劍去撥竇小姐的飛彈,一隻手把這胡服少女攔腰一抱,喊一聲,「走!」條忽翻開了身去。

  那少女整個兒呆了,怎麼也想不到可孤會來抱她,他的動作飛快,臂力又大得驚人,她在他懷裡一時動彈不了,轉頭來怔怔著他,兩人的臉僅僅隔層線紗,兩人的喘息拂得那道紗顫嫋嫋的,仿佛都嗅到了對方的呼吸,那種暖意……

  可孤心頭像裝了半撫酒,在恍憾蕩漾著。怎麼這少女身上有這樣一種香鬱鬱的氣息?綿綿薰著人,把人都薰醉了,而且,抱著她的這種感覺……真好……他還想透過她臉上的綠紗把她瞧清楚,然而竇小姐人在那頭髮出了冷笑。

  「這兩位可真一見如故呀,等不及的就摟摟抱抱起來,郎情妹意的,果真一點也不嫌害臊:「她說得酸溜溜,手扶著一棵棗樹,鬢角沁了點血花。

  可孤抬頭望見了,驚問:「怎麼你臉上流了血?」

  她抖嗓子怒道:「還不都是你!把我要打這惡婆娘的彈子打了回來……」

  這時候,可孤才覺察臂彎裡的少女氣咻咻的在做劇烈掙扎,他臂力不放鬆,她根本掙不開。他臉一紅,忙把她放了,心底一縷模模糊糊的留戀……她的幽香還留在他懷裡,然而她人已閃開了。可孤不好意思再去盯她看,又惦著竇小姐的傷,匆忙回她身邊。
  「傷得不要緊吧,竇小姐?」見她俏臉兒侈咦,都泛了白,一副的委屈淒慘,他作為一個保護她的人,竟讓她受了傷,原因是護著一個對立的女人,他不免要感到慚愧。

  「你還理會我嗎?你這個沒良心的,見了新人便忘了舊人,現下是要我死了,你和那女人才快活吧」一陣嗔罵未完,她竟翻山一把匕首,氣嘟嘟指著他刺了來。

  可孤嚇得倒走三四步,又撞上那胡服少女,她已經回過神,或者還末,帽下的表情是見不到,卻也有一副又羞又怒沸騰的情緒反應,沖著可孤道:「好不要臉的東西,與這賊女同流合污,還敢……還敢來抱我!」全不念著可孤方才抱她躲過彈子,也算一份救命恩情,狠狠一劍便揮向他。

  頓時間左一把長劍,右一把匕首,全那迫殺他,可孤手忙腳亂,一下閃一下擋,還一面叫叫:「哎呀,兩位,我只不過哎呀……只不過想做你們的和事佬!」

  兩女異口同聲的啐他:「和你的頭!」

  這這究竟作何道理呀?可孤問天天不語,給兩女劈來砍去,殺得沒處去,又不能施展出一招半式,就怕一個不小心傷了她們,他不是不知道,這兩姑娘的功夫,遠遠差他一大截子……

  可是兩個女人殺紅了眼,再不想法子解圍,今天他准會被抬去做酷醬,都給她們剌爛了。急中他生一智,大喊:「不得了啦,你裙帶松了,裙子要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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