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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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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入教,終生為教中人,教主此言莫再提起。」白長老挺身而出,希望緩和教民與教主間的火藥味。 「左護法,我的心意已決,只有離開族人,才能讓歧見消失。」任昊生心情沉重的站起身來,以一夫當關之姿挺立在眾人面前。 教中人人相覷,競拿不定主意,此時,向來與任昊生不和的一支族人乘機作亂,「眾位兄弟姊妹們,既然任教主連教主部不想當了,我們何不成全他。」 「那是再好不過了。」任昊生並未欣喜,眉頭反而悄悄攏起,好似不祥的預感已襲上心頭。 「可是,勾結外人、敗壞教綱、妖言惑眾、背師叛道這些罪名,任昊生,你以為這些帳都不用算了嗎?」一位中年壯漢大肆嚷嚷,鼓動族人們的情緒。 「張兆輝,我與你宿無冤仇,你何苦這樣對付我?」任昊生大喝一聲,卻不經意的嚇到正摸索到他身旁,約莫十二、三歲的小女娃。 這位小女娃的身形柔弱單薄,才剛達任昊生的腰部的身高,令她看來又小上幾歲,白皙的瓜子臉配著水靈清透的大眼,即使不說話,也見一絲嬌怯,甜淨的氣息裡,帶著一股濃重的草藥味,仿佛一生下來就離不開藥罐子的薄命人兒。 她被父親的怒喝嚇了好大一跳,蒼白無力的小手揪著任昊生的衣服下擺,「爹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任昊生的心一軟,單臂抱起弱不禁風的小女娃,「緇衣,別怕,再過不久,爹就可以帶你去看大夫了。」 任緇衣小小的臉蛋側了一下,一抹好可愛的微笑出現在淡紅色的唇邊,「爹爹,緇衣不用看大夫的,這樣很快就可以回到娘的身邊了,不是嗎?」 「胡說!緇衣還不滿十五,哪能這麼快就走。」任昊生縱有鐵漢心腸,但對這兩位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子,卻怎麼也難過情關。 「爹爹,您說緇衣像娘?」她的小手抬起,為爹爹拂去額前亂髮。 「沒錯,多病的身子骨最像。」若非如此,緇衣也不會長至十五,身形猶如十二、三歲的小女童。 「那緇衣註定早死羅!」她對生死不甚在意,開口閉口就只問這個。 「不,你娘至少還嫁人生女,經歷人世間的愛恨情仇之後才走,你年紀這麼小,怎可輕言放棄。」任昊生難得地厲色道,讓她水靈的大眼閃了閃,還未問到其它之事,便被圍觀的人怒喝打斷了。 「喂,你們還耍羅唆多久?任昊生,把教主令交出來。」張兆輝拔刀上前。 「辦不到,我雖有退位之心,可絕不會將教主令傳給你。」任昊生哼道。 「為什麼?」張兆輝瞪大了眼。 「你不配。」 不知是誰先開始,只見刀劍不斷向他們遞剌上來,任緇衣被抱在父親前,雖然安全,但也因為不停的旋轉跳躍,胸口一窒,快要昏倒了。 任昊生顧念這些全是他的族人,不忍下重手,只想突圍,遂奪過一柄彎刀,正要衝出去,卻沒想到張兆輝早已布下天羅地網,等著追殺他。 任昊生身形拔高,不戰而走,突然背心一震,他知道自己挨了張兆輝一記開山掌,他自己沒事,但緇衣身子本弱,如今再挨一掌——一思及此,任昊生心裡不禁揪緊。他仗著腳力不錯,直奔出數裡,才放下緇衣,四處看了看有無追兵。 任緇衣難受的揪著胸襟,見爹爹額上冒出冷汗,無力的伸出小手想幫他拭去,「爹,別,緇衣沒事的。」 瞧她疼得雙眉緊緊皺著,還不忘安慰他,令任昊生一陣心酸,「緇衣,爹這麼做,你會怪爹嗎?」 「不會,永遠不會。」 看著神情像極她娘親的緇衣,任昊生幾乎熱淚盈眶。他忙收欽心神,扶起她的身子,從背後運氣給她,保住她的心脈。 任昊生一邊專心運氣,一邊打量自己的處境。背後追兵的聲響越來越近,他已經沒有時間了。雙眸一睜,卻見眼前百裡外有一小隊人馬正經過,心念一動,他抱起昏昏沉沉的緇衣,往前飛掠而去。 仇家寨的旗幟飄揚,仇鐵鷹正值年少,貪圖快速,連夜趕赴山西,心想交貨之後,大夥就可休息大半個月。 突然,一身影從天而降,仇鐵鷹嚇了一跳,忙喝住人馬,沉聲道,「來者何人?擋我仇家寨的鏢車為何?」 任昊生挑高一邊濃眉,「你保鏢?」 「不錯。」仇鐵鷹見這位英俊男子年紀雖不大,兩鬢卻斑白的面貌好生訝異,然而當他瞥見這人的黑袍下擺滿弦月的標幟時,臉色為之蒼白。 他是拜月教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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