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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九


  「在慈壽宮折騰了半天,累了,好想上床小憩一會兒……」

  某人眼睛一亮。「好好好,我正好也有些乏了,我陪你!」

  「可是我向母后說要寫婦德經以及宮妃禮經呈上的,明早就要交……」

  「這簡單,我要打石命幾個人分著抄寫,很快就能完成了。」

  「那可不行,字跡不同,母后會發現的。」

  「那容易,要打石一人連夜抄寫也行。」總之,他急著滾上床賴到她身邊去,什麼事都好解決。

  「打石字醜,我不想母后以為我的字就這麼見不得人。」她嬌嗔著刁難。

  「也是也是,那我找別人寫——」

  「豐鈺,你變了!」她難過的說道。

  「唔?」哪變了?

  「我的事你向來不假手他人的,可不過是抄寫個女經,你就推三阻四,要人代勞,這人心變了才會如此,我進宮不過一天,就失寵了……」那語氣之幽怨啦!

  他驚慌失措起來。「哪失寵了,沒那回事!」

  這之後,床也不敢爬了,就見一個男人,一國的君主,天朝的大帝,就這麼夙夜匪懈、振筆疾書的在為某人罰寫女經。

  女人脫著鞋子,斜臥在榻上,手支著下巴,露出鼓勵的笑容,她笑容越是甜蜜感激,他越是發憤圖強,努力不懈。

  已經寫了一個時辰,後頭還有一本宮妃禮經要抄寫,很好,奴役他,奴役死他,這樣才能洩恨。哼,這死皇帝,還怕整不回他嗎?

  當前情勢是這樣的,陳敬制衡申璟,豐鈺又牽制兩人,同樣地,兩人也想對豐鈺不利,這情勢複雜,三方若一方失衡,很可能就讓某人獨大,所以豐鈺萬分小心,步步為營,若無十足把握,他不會輕易出手。

  高月再次踏進鳳延殿,心情已與上回截然不同了。

  她朝陳芝貞盤盈屈身行禮。

  「姐姐,你忘了皇上下了聖旨,你不用對本宮行禮的。」陳芝貞笑著說。

  高月已經瞭解她偽善的面容,她雖然喚自己姐姐,但那聲「本宮」已說明了她才是正宮娘娘。

  她淡笑起身。「那道聖旨勢必讓皇后困擾了,臣妾原本不敢受的,是皇上太任性了。」

  「姐姐不用多心,本宮不在意那道聖旨,再說這本來就是本宮的意思,你我姐妹哪需這麼多規矩,這是上回你進宮時,本宮就對你說過的話不是嗎?」陳芝貞雲鬢花顏,笑容真摯。

  高月冷眼看她,只覺得她工於心計。自己若是一步踏錯,這女子恐怕便會毫不留情的將她挫骨揚灰。

  她輕顫了下卻不害怕,既已決定進宮就不能退縮,這是她答應豐鈺的。

  「蒙皇后厚愛,臣妾分外感激,以後當盡力侍奉皇后。」她低眉順耳的說。目前陳芝貞的父親還握有重兵,豐鈺無法與她撕破臉,所以她也得跟著虛應以對。

  陳芝貞雙眸閃過一抹厲色,隨即很快消失。「說什麼侍奉,大家都是姐妹。」

  她笑說。

  「是……」高月頭垂得更低了。

  「姐姐,你進宮後……應該知曉了吧?其實……沒有身孕。」

  高月很訝異陳芝貞竟然會主動對她提起這件事,不僅如此,她還眼神悽楚的望著她。

  「本宮有本宮的悲哀,姐姐受寵于皇上,自足無法瞭解本宮那空閨寂寞的心情了,當時本宮以為你即將要嫁給靖王,便希望你不要瞧不起本宮,也能感覺本宮在宮裡是幸福的,所以才撒了這個謊,哪知你卻進宮了……唉,反倒讓你見到本宮的笑話!」

  高月瞧她面色憂感,心想她這般掏心掏肺的說這些,到底想做什麼?

  「皇后言重了,我並沒有將這事告訴皇上,所以你不用介意。」她撒了謊,因為這時沒必要讓她太難堪。

  她想起,豐鈺甚至說過反而希望皇后有孕的事是真的,那麼他就有廢後的理由了。

  這男人看似厚道溫和,其實該狠的時候是很狠心的,他絕對不是一個和善好欺之人。

  「是嗎?」陳芝貞果然臉上轉喜。

  「嗯。」高月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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