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千尋 > 宮鬥全靠演技 | 上頁 下頁 |
| 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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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螞蟻怎麼能夠撼動大樹?男人厭煩到不行,就沒碰過這麼麻煩的人家,他一把將少年推開。同時間,把女孩丟給站在旁邊的青衣漢子,喊道:「快點送過去,公子等著用呢。」 小姑娘滿眼驚恐,拼盡最後的力氣,聲嘶力竭叫喊,「救我,哥哥救我……」 妹妹的哭聲像一把尖刀,剜著少年的心,他雙目赤紅再次撲上去,滿臉皆是恨意和殺氣,他死命咬住對方手臂,正好咬在他猙獰的舊疤上頭,男人頓時臉色驟變。 「好啊,不怕死是嗎?老子成全你。」他掐住少年的脖子往上提,五根手指漸漸收緊,少年無法喘氣,臉色發紫,雙目暴張,手腳抽搐。 「你殺了我吧,放我兒女一條生路……」 婦人搶上前想救回兒子,她哭著喊著撕扯著,瘋狂模樣惹得男人怒火沖天,一把丟下少年,抓起婦人狠狠地甩出去。 這一甩,婦人像塊爛肉似的,砰的一聲後背重重砸在樹幹上,她翻身落地,痛苦地蜷起身子,瘦骨嶙峋的四肢不斷抽搐,嘴裡一口一口吐出鮮血。 「娘……娘……」女孩的喊聲、少年的哭聲反覆交織。 見狀,圍觀百姓嚇得紛紛散去,一個個都害怕惹禍上身。 向萸呼吸急促,腎上腺素狂飆,眼前的一幕和記憶深處的某刻重疊,她瞠大眼睛卻是什麼都看不見,腦海裡全是無止無盡的血紅。 她彷佛聽見自己的聲音,無助哭喊著救命,恐懼、絕望像海水般將她淹沒,她只感到窒息…… 齊沐謙發現異樣,一把抓住她的手,手心碰觸間感到一陣冰涼。「你怎麼了?」 他焦急地看著她,發現她像被人從水裡撈出來似的,滿頭滿身都是冷汗,臉色異常地慘白,嘴唇泛著青灰。 心頭一顫,齊沐謙加重手上力道,寒聲道:「向萸,冷靜。」 他的聲音像一道閃光劈過,劈開紅色的海水,腦海中出現瞬間清明,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她一把推開他,彎腰抓起地上的大石頭,不管不顧地沖上前,迅雷不及掩耳間,大石砸中男人額頭,瞬間鮮血迸出,噴上了她的臉。 突如其來的狀況,讓原本把女童挾在腋下準備離開的男人嚇一大跳,他直覺抽出腰間的匕首,大喝一聲。「看什麼看,還不趕快動手。」 齊沐謙抬手發出一個響指,數道黑影竄出,沒幾下功夫,四、五個男人全都昏死過去。 「送善堂。」他說得簡單,但都聽懂意思了,小順子上前扶起母子三人,準備送往善堂。 「主子,這些人?」 「送到衙門。」 「沒用的。」向萸擋在黑衣人面前,阻止他們動作。「送衙門沒用,他們的主子是高官,這些人只會在監獄裡面待一晚,然後就被放出來繼續為惡。」 齊沐謙走到她面前,抽了帕子抹去她臉上的血跡。他當然知道沒用,他們背後的主子叫做楊權,是楊丞相的嫡長孫,喜歡女童,被他虐死的女童不計其數,只是眼下他還不能和楊家對峙上。 「弄了一臉血,不難受嗎?」 她揮開帕子,指著臉上有胎記的男人。「當年就是他闖上門,丟下一袋銀子要把我買走,我娘竭力阻止,結果被他們推去撞石井,從那之後纏綿病榻,再也沒下過床。 「我就是這樣失去娘親的呀,原本我們一家三口和樂融融,原本我們都在期待娘親肚子裡的小弟弟出生,原本我們家可以……我信誓旦旦告訴爹娘,要親自教弟弟念書,把他教成神童,讓所有人都羡慕,可是他們一出現,所有的幸福通通消失。」 眼淚不停滑落,苛政猛于虎,貪官甚于惡鬼,百姓只能任人宰割。 齊沐謙冷冽了五官,看一眼躺在地上的男人。「你確定是他?」 「我確定,他手臂上的肉就是我咬下來的。」她不顧現場還有其他人,扯下衣襟、鎖骨下方有一道長長的疤痕。「這個,我自己拿菜刀砍的,血噴了他一臉,我告訴他,我寧可死也不會跟他走。」向萸說到這裡已泣不成聲。 陳年舊事她不敢回想,一想起就心如刀割,她總告訴自己往前看,不能被傷疤打倒,她以為所有苦難哀傷都會漸漸過去,沒想到生在一個紊亂的朝代裡,沒有人有幸福的權利。 爹一死,她頓時失去活下去的動力,她認真相信,也許全家人在另一個時空團聚,會是更好的選擇,因此她豁出去了,小蝦米對抗大鯨魚,沒有什麼好恐懼。 又是姓楊的……好,非常之好! 撫上她的臉,胸口隱隱作痛,動不了楊權,他還動不了幾個打手嗎?齊沐謙看了一眼暗衛,寒聲道:「殺了,喂狗。」 「是。」暗衛領命,三兩下就把人帶走。 一時間小巷子裡安靜得讓人心慌,他將激動的向萸鎖進懷裡,試圖用身體溫暖她冰冷的身軀。「別怕了,以後世間再沒有這些人。」 「他們只是走狗,死了兩隻狗,他會再買更多的狗。你是皇帝,可不可以下令斬殺貪官?可不可以讓你的子民不要日夜生活在恐懼裡。」 現在的他……齊沐謙垂眉。「對不起。」 「只能說對不起嗎,不能做點什麼事情嗎?你是皇帝,百姓供養了你,你就該為他們謀福利,而不是光享受他們上繳的稅金。」她氣急敗壞語無倫次。 「對不起,我什麼都不能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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