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舒莉 > 華皇 | 上頁 下頁 |
| 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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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華皇被這樣的他看得心一顫,見他不放手,於是更用力抽動劍身,想要逼他放手。但他還是那樣哀傷地看著她,直到他握劍的指間流出鮮血,血像許多條紅色小蛇般地蜿蜒流下。 「你……你快放手!」她被他的血嚇到了,只感到驚恐心顫。對一個毀她家國的敵人,她不該如此,可又無法解釋,為什麼看到他受傷,她會如此緊張,不由自主地顫抖。 她見他還是不鬆手,也沒法繼續奪劍了,只能放開劍柄,往後退開,保持隨時應戰的姿勢。 她怕他,對嗎? 北宮澈終於明白,眼前的女人是華皇沒錯,可是她記不得他,記不得她有多愛他,自己有多忠誠於她,如今的她對他只有仇恨害怕…… 為什麼她會變得如此?在她離開長晏宮的日子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想到這些,他失去的理智也全部回籠,立刻振作,將長劍甩開,朝外頭大喝。「來人!立刻傳御醫過來!」 沒多久,御醫急急趕到,見到北宮澈的手傷染紅了他的長袍。「攝政王,您的手……」 北宮澈卻揮手不理,反而交代。「快看看公主,她是不是被下了什麼藥,還是生了什麼病……否則她為什麼識不得本王?」 「是是。」 宮人們隨即進來扶起華皇,好讓御醫為她把脈問診。 華皇卻是怨恨地看著他,就算被扶起身,她還是瞅著他,以既憎恨又難堪的目光。 當他接觸她眼裡沒有溫度、沒有感情的恨意,他的心再次複雜地痛起來。 然而無論他有多受傷有多心痛,他也明白在御醫的診斷結束之前,唯一能做的只有讓自己離開她的眼前。 「你們給我好好看緊公主,若公主有毫髮傷害,本王必定問罪於你們!」 說完,他便負著心頭與身上的傷,孤獨地、鬱鬱地走出了東宮。 華皇公主行刺攝政王一事,很快地傳遍了廣朝內外。 原本眾人還以為華皇公主還朝,北宮澈當初不肯輕言發喪的忠行是對的,沒想到她竟在宴上說要為重武帝報仇,甚至舉刀刺殺北宮澈。 雖然北宮澈分毫未傷,還對外聲稱一切是誤會,可文武百官無不竊竊私語,華皇公主一反之前的恩愛,如今對攝政王恨之入骨,照這看來,或許當初李厚被弑的事真如外頭風傳,是他與左丞相謝濤的陰謀…… 若果真如此,那他們便不該繼續聽命于攝政王,應該早些保護公主安危,為廣朝天下除害才對。 然而,他們卻是敢怒不敢言。 除了北宮澈大權在握,掌管著廣朝全部兵符,身邊又有他從北慎國帶來的精銳兵馬,前些日子不但連右丞相崔有忠都被他下獄,許多支持雕龍太子即位的大臣也都被抄家候斬,寒蟬之下,沒有一個大臣敢挑戰他的權威。 就算華皇公主在滿朝文武面前行刺未果,讓天下人對北宮澈的忠行起疑,可他此刻畢竟還是廣朝的攝政王,若沒有一定證據,他們誰也不敢貿然拿自己的人頭做試刀石。 何況,他如今等同挾持華皇以令天下,公主性命亦在他手中,他們更是不能冒險擅自行動。 於是文武上下無人敢議當日之事,個個視若無睹。 大殿裡,北宮澈看完那迭虛有其表的賀折後,將奏摺扔上桌案,閉目不語。 他知道這班臣子在計算什麼,也知道他們在害怕什麼,他們明著在看他跟華皇的好戲,暗著卻在等待時機,想把他拉下攝政王的位置。 不過,他並不害怕,不管是廣朝外頭雕龍太子的二國聯軍,還是廣朝內部的風言風語,他並不看在眼裡,唯一能讓他緊張焦慮,只有華皇的病情。 這時,外頭宮人來稟。「稟攝政王,御醫求見。」 「叫他進來。」 御醫踏入大殿跪拜。「微臣見過攝政王——」 他起身。「不必了,快告訴我,經過這些日的診視,可知道公主究竟得了什麼病?」 「回攝政王,公主的病……並不是病。」 他錯愕不已。「不是病?!」 「是。臣仔細為公主檢查了,也問過公主身子是否有所不適,可都一無所獲……直到臣發現公主的額角有道小疤,公主才告訴臣曾經在逃出宮時摔了一跤,那時她昏迷了幾日,醒來時,有些事記不得了……」 「什麼叫有些事記不得了?丨」 「回攝政王,依臣判斷,公主肯定是摔倒時頭部受到了重擊,所以喪失了一部分記憶,據公主說,三國太子進朝後的事,她完全都記不得了……」 這麼說……她的確是忘了他嗎? 從他在朝上與她初見面,在錦亨園與她吵嘴、街上相遇、城外救她的事……她一樣都記不得了嗎? 為什麼……北宮澈暗自握拳,胸中滿是問號。為什麼偏偏是那段記憶? 那段他們相知相惜、從陌路到相愛,對彼此交出真心的記憶? 難怪她會對他如此仇視,難怪她對他一點情意都沒有,因為她全忘了。 「那麼,公主連政變時的事也記不得了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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