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舒莉 > 榮王 | 上頁 下頁 |
| 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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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瑕卻不以為意。她請他進府是當無闋的師傅,這理由正當充足,就算外面真傳出兩人有什麼曖昧,她也能不惱不怒。 因為他們之間的確有情,若能以此擋住那些總是想要上門求親的男人,那她也算求之不得,誰讓天下男人如滄海,而她只願認定他一人。 想到此處,無瑕的嬌容又微微綻笑,操持著針線的小手也更加利落,不久便繡好了一隻荷包。 「好了。」看見巧心製成的荷包,無瑕嬌顏微紅,滿心想著待她將荷包送給安書,不知道他會不會開心…… 這時教完課的安書走進繡房找她,見她凝神,便喚:「無瑕!」 她嚇一跳,連忙將荷包藏進寬袖。「怎麼了?」 「無闋說今晚有燈市,想出去逛逛,你要不要一起去?」今日正好是中秋,城裡照例會辦燈市,難得在民間過節,安書也很想逛逛。 「好,那我也跟你們一起去。」以往中秋,爹爹也會放她與無闋一起出府逛燈市,今年爹爹不在了,但她不想讓無闋覺得日子不一樣了,幸好如今有安書在,無闋應該能少想起失去爹爹的傷痛。 「那今日就別做繡活了,走!我們現在就出府去散心吧。」 「可是……」她整日都在為他繡荷包,這會才剛要開始繡正經事呢…… 安書以為她掛心「春風面」的進度,便拉她的手起身。「別管了!這『春風面』沒長腳不會跑了,要真跑了,我也會幫你弄一幅真跡回來。」 她聽著好笑。「四爺上哪兒給無瑕弄一幅回來?還是榮王的真跡?」 安書啞口,趕緊在腦中尋藉口。「呃,榮王……我其實認識。」 「你認識榮王?」 「我父親在朝中為官多年,與皇親國戚都有交情,王爺們也時常往來家裡,那榮王……自然見過。」 無瑕猜想既然能見過榮王,那他父親的官肯定不小吧?「敢問四爺,你父親官至何位?」 安書注視她,忖道:「我父親是軍機處中堂,也曾是榮王的上書房師傅。」 無瑕驚愣,沒想到他的父親竟是當朝一品,官位果然大得嚇人,比起兩江總督自是可以抗衡…… 如果她真把君家的冤情對他全盤托出,他會不會願意幫她這一個忙? 她認為他一定會幫自己,可是君家與鄂家這案是灘渾水,要奏辦富祥與劉全章兩人不但需要官勢,更需要勇氣,她要是真拜託他為自己出頭,萬一失敗,到時會不會反而連累了他? 她一開始只想著他或許可以幫助自己,可如今將自己的心全部託付予他,她卻開始擔心他的處境,怕他最後會被自己拖累。 「怎麼了?」安書看出她的猶豫,於是溫柔地伸出大手握住她的肩膀,想給她勇氣。「有什麼事就告訴我,我父親為人正直,朝中大大小小的事,他肯定都能說話。」 「沒什麼。」無瑕深吸氣,明明她那麼希望有這種機會,可是事到臨頭,她卻因為他而無法把心事托出……她搖了搖頭。「不是說要逛燈市嗎?我們還是走吧。」 「好。」見她還不願坦然,安書雖有些為案情著急,但對她的憐惜也讓他耐住心急,選擇繼續守護著她。 於是兩人前去跟無闕、寶相會合,加上三元,五人便一同出府。 當華燈初上,整個蘇州城的水道橋路也綴滿了燈籠,出來賞燈的人潮擠滿各處,加上小販吃食等,好一幅熱鬧太平的景象。 三元與寶相看著屢屢跑在前頭的無闕,陪他逛過一攤又一攤,無瑕與安書則在後方散步,享受佳節氣氛。 忽然,無瑕看見一旁有個賣紙燈船的小販,便走上前要了一隻小船。 安書隨她而到,不禁好奇問:「這小船要做什麼?」 「給亡人寫信。」無瑕對他一笑。「中秋是人間團圓的日子,但若親人在人間不能團圓,便可以在紙船上寫滿想說的話,隨水流向大海……如此,便能把心事傳給忘川彼端的亡人。」 「是嗎?」宮中沒有這等習俗,安書覺得新奇,想著若是能有,他一定每年都給皇阿瑪跟額娘寫信,告訴他們他很想他們…… 見無瑕已經動筆,他想她肯定是給君祿風寫信。待她寫好,無瑕便交給師傅折成紙船樣子,然後在紙船中央放上置有蠟燭的竹架子。 紙船折好後,無瑕便帶安書到一處水路。每到中秋,這條水道不給人渡,只任紙船漂行。 水路上早漂著一些紙船,無瑕為自己的紙船點了燈,便到階邊放下紙船。 然後她直身,閉眼合掌,默祈著自己的心事爹爹真能聽到。 她的側臉彌著一絲哀傷,雖然她想念過世的爹爹,傷心在所難免,但安書還是捨不得見到她這樣的神情。 待無瑕默祈完畢,她的憂鬱也一掃而去,回頭望向安書微笑。「對了,我有東西要送你。」 「是什麼?」 她從袖中取出那只荷包。「我給你繡了荷包。」 安書微訝地接過手,注視著這個青色荷包,她繡上了那日他隨筆而畫的金菊,金縷為邊、黃線為瓣,亮澄澄的菊花栩栩如生。 他看過不少繡工精湛的荷包,但能把他的畫繡上荷包,還繡得如此傳神的,卻只有她。 「你喜歡嗎?」無瑕注意到他的表情。「那日我收起你的畫,便有主意繡這個荷包,就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當然喜歡。」他笑了,握緊手中她的心意。「只要是你繡的,我便喜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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