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蘇曼茵 > 夢寐良妻 > |
| 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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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怎麼把她換回去呢?新房內並非只有新娘一個人,還有吉祥婆帶著一干丫頭,正在等他進房,準備領著他們完成整個儀式,若不依足禮俗,恐怕趕不走她們。 來到新房外,綺南雁透過窗櫺一數,新娘、吉祥婆還有丫鬟等等一共六個,實在不好打發。 「快進去啊,我又不是新郎官,總不能叫我去吧?」綺南雁催促道。 令狐雅鄘橫了好友一眼,緩緩放下懷裡的人兒,等她站穩,才收回手臂。 叫他進去?進去之後,她就待在門外看著嗎? 令狐雅鄘沉著臉。 她連站都站不穩,身子抵靠在牆上,凍得臉如白紙,卻叫他進去和小姨子喝合巹酒,讓真正的妻子躲在門外偷看? 史璿翎低垂臉龐,沉靜的姿態看不出神色如何。 真的沒有別的辦法嗎? 「呵,快去吧,我不會吃了她的。」綺南雁擠眉弄眼地呵呵直笑。 令狐雅鄘抿著嘴不發一語,才轉身,便聽見綺南雁朝史璿翎笑說:「嫂夫人,聽說你是孿生女,令妹想必跟你一樣貌美嘍?」 他背脊一涼,回眸狠瞪,卻見史璿翎正不知所措地瞅著綺南雁,不曉得如何回答。 一時間,他剛踏出去的腳步忽然遲疑起來……難道就放著她與南雁共處嗎?是他的妻,怎能與其他男子……他胸中莫名升起一股不快,張口欲言,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史璿翎迎上他異樣的目光,雪白雙頰霎時浮上一抹極淡極淡的淺紅。他一愣,兩人便不由自主地同時錯開了視線。 綺南雁瞥見令狐雅鄘驟變的臉色,只好自討沒趣地摸摸鼻子。 「哈哈,見笑、見笑了。」開開玩笑嘛,何必認真?嘖,還以為他對即將過門的妻子沒啥感情…… 令狐雅鄘硬著頭皮來到新房外,一叩門,丫頭便堆滿笑臉迎出來。 「新郎官總算來了,來來來——」 吉祥婆早就備妥東西了,一見新郎進門便執起託盤,裡面裝滿棗、栗子、桂圓、花生等。她抓起這些果子撒向寢帳,口中吟誦:「撒個棗、領個小,撒個栗、領個妮,一把栗子,一把棗,小的跟著大的跑。」 丫頭悄聲在新郎官耳邊解釋,棗子諧音「早子」,栗子諧音「利於」或「妮子」,三生意味著花花搭搭生,如此既生男又養女,合在一起,就是早得貴子,兒女雙全。 「可以了吧?」令狐雅鄘冷著臉站著。 吉祥婆沒理會,又親手為新人鋪床,嘴巴直念百年好合、早生貴子等等的吉祥話,之後請新郎為新娘掀蓋頭,名為「脫纓」。完結後,丫頭便拿來兩隻酒杯,中間系著紅線,請新郎、新娘飲合巹酒,飲後將酒杯擲入床下。 「大吉、大吉!」吉祥婆彎腰看到酒杯一仰一合,便笑說:「天履地載,男俯女仰,陰陽和諧,婚姻美滿!」最後再請兩位新人坐到床帳裡,取出一把新郎預先剪下的頭髮,纏在新娘的頭髮上,說這叫做「結髻」,也就是結髮的意思。 令狐雅鄘漠然的神色看在丫頭、嬤嬤眼裡,仿佛只是新郎的尷尬靦腆,沒人當真理會。 「好好,儀式圓滿,百年好合——」吉祥婆完成任務,丫頭們全笑得合不攏嘴。 新房裡、暖帳中,真是一團喜氣。 隔著窗,史璿翎不覺地看得癡了。 那原本應該屬於自己的一切,一生只有一次的婚禮,皆如夢幻泡影般,不再屬於她了…… 從此,她便是令狐雅鄘的妻子。 一個連拜堂都不曾親自參與的妻子。 眼前忽然變得模糊,什麼都看不清,偏偏寒風又起,吹得她渾身哆嗦。她拉攏了披風,伸手撫著心口,總覺得這兒空蕩蕩的,好似缺了一塊。 真奇怪,她何必介懷呢? 又不是對新郎官懷抱什麼情愫,也不是多麼期盼這門親事。這一切只是形式禮俗而已,沒有就沒有,錯過就罷了,為什麼……她心頭仍覺得苦澀? 為什麼感到不是滋味,好像被搶走玩具的孩子一樣呢? 待閒雜人等紛紛離開,房門重新合上,綺南雁便歎了口氣,盡可能溫柔地攙起她手臂。 「好了,咱們進去吧!」看她這副欲哭無淚的模樣,害他心情也跟著沉重。 唉,好端端的婚事,怎會搞得如此荒唐? 令狐雅鄘一開門便迎上史璿翎。她身子搖搖欲墜,孱弱疲軟地倚在門邊,一張臉只有眼眶是紅的。 綺南雁站在她身後,伸長脖子往新房一探。「裡頭那個怎麼辦?」 「你送她走。」令狐雅鄘視線落在史璿翎身上,目不轉睛。「放了她表哥,讓他們從後門回去。」 「好。」綺南雁聞言便大步跨進新房,裡頭的假新娘早已被點了穴,動彈不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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