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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她忽然動了動,打亂他的思緒。

  柔軟嬌軀陡然滑落,似要從他身上離開,他立刻圍攏雙臂,牢牢圈著她腰際,將她扯回自己身邊。她的唇碰到他臂膀,發出一陣微弱嚶嚀。

  令狐雅鄘的目光落在她微啟的唇瓣上,呼吸頓時紊亂起來。

  她實在生得太美,美在氣韻不同於俗。

  最重要的是,他喜歡她的模樣——儘管在此之前,他對妻子到底應該具備什模樣,可說是什麼念頭也沒有,但從見到她開始,腦海中所有模糊不清的畫面頓時變得真實。

  她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姑娘?有些什麼嗜好?平常愛吃什麼、愛做什麼?身子不這麼虛弱時,可是個常笑愛笑的姑娘?

  她主動回到這裡,換回了自己的妹妹,日後,就能真心做他的妻子,與他相偕白首嗎?

  他低頭瞧她。總覺她身上有股難捉摸的韻味,不易親近,卻教人一見難忘。

  可無論情願與否,她已嫁給他,就是他的妻。

  思量至此,他展開手心,盯著自己從小姨子那兒搶回來的一小撮頭髮,接著,便從璿翎耳畔勾起一縷烏絲,悄悄將它系上。

  睜開眼,瞧見的便是一堵陌生的胸膛,她俯身其上,耳畔隱約聽見心跳。

  「啊——」璿翎驚駭地翻坐起身,披在身上的被褥頓時滑落。

  倚坐在床頭邊,抵著床柱仰睡的男人也同時驚醒。

  「你醒了?」令狐雅鄘伸手揉揉眼,惺忪地看她,低頭忍下一個呵欠。

  她趕緊退廾,蜷縮在床邊一隅,不知所措地望著他。

  昨晚天黑霧濃,她身上殘餘的藥力未退,加上太疲倦也太緊張,坦白說。她只確定他有雙好看又懾人的眼眸,其餘都是模模糊糊的。

  如今雪停了,冬陽穿透窗,照映在他臉上。

  她的夫君,正如她猜想的一般年輕。

  元哲表哥形容他「模樣就像個多情種」,她還以為是個塗脂搽粉的白面書生,結果卻非如此。

  他比她想像中高大,姿態閒雅,膚色略深,五官英俊逸美,卻隱隱流露出剛毅之氣,那雙炯亮深幽的眼瞳迷離流轉,仿佛看不出心思……她心頭驀地像被什麼撞了一下,又被揪得緊緊的。

  令狐雅鄘揉揉自己的腿,便起身舒展四肢。

  都怪自己昨晚抱了她整夜,也看了她整夜,天微亮才小歇一會兒,弄得渾身酸疼。

  她隨後跟著下床,匆匆套上繡鞋,首先就要收拾昨晚散落一地的衣服、首飾。

  令狐雅鄘瞥了她一眼,上前托起她手臂。

  「別收了,去梳洗吧!」

  「散著這些讓人瞧見了不好。」

  璿翎試圖掙脫他的手,令狐雅鄘卻道:「我知道,我來收。」

  說完,便拉著她到鏡臺前,按著她雙肩讓她坐下,自個兒則轉身背對著她,將散落一地的物品撿拾起來,分類整整齊齊地疊放在桌案,和一雙喜字紅燭擺在一塊兒。

  他是否怕她低頭收拾,目睹那些妝樣飾品,又要傷心難過了?

  璿翎心神不寧地梳著頭髮,一邊悄悄凝望銅鏡裡倒映出丈夫的背影,心湖不期然地漾起一陣漣漪,暖意流過心底。

  不多時,丫頭送來梳洗用水,沒察覺什麼異樣,笑盈盈地打過招呼便退下。

  打點完畢,令狐雅鄘領著她前去向長輩問安。

  令狐家一脈單傳,人下凋零,現僅余婆婆與奶奶兩位。兩位老人家見她文雅端莊、面貌清秀,都十分滿意,閑敘了幾句,生怕她昨天進門時累壞了,便催促她回去好好休息。

  正如娘親說的那樣,她們都是和藹心慈的好人。

  「你待會兒要做什麼?」令狐雅鄘陪在她身邊,突然開口問。

  「送來的嫁妝還未整理,呃……」話到一半,史璿翎便收住嘴巴,屏息望著令狐雅鄘從她頭上取下一小片枯葉。

  微微暈紅霎時染上臉龐,她往旁邊一站,垂眸不語。

  令狐雅鄘若有所思地瞅著她,唇角不禁微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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