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素問 > 花凋辭 | 上頁 下頁


  花凋險些栽過去,苦惱道:「老娘!你怎麼不問,就花了我的銀票?」

  「臭小子!花你幾個銀子就心疼成這樣!」花夫人轉過身,老大不客氣地拍拍兒子的腦門,「想當初我十月懷胎,含辛茹苦撫養你長大,你都忘啦!」

  「老娘,不是不讓你花錢,我的月俸哪次不是交給你?」花凋百口莫辯,「但是,有些銀子不能動!我辦案時還得靠它引蛇出洞、做呈堂證據,你都花了,要我如何交差呀!」

  「我怎麼知道那是一筆贓款?」花夫人理虧,但極力維護面子,「反正銀子花了、飯也吃了,我吐不出!你看著辦,最多把我關到牢裡嘛!」說著一陣「嗚咽」,眼圈紅了大半,自言自語:「是我不好,連累你,真不如死了乾脆!」

  花凋頭昏腦漲,又不得發作,摟著母親,好言哄道:「你明知我不可能抓你的嘛!算了算了,花去的銀子我想法子補上,你把剩下的銀子給我。」

  「啊?剩下的銀子?」花夫人眨巴眨巴眼,忘記了此時還在哭。

  「你不會全都花了吧!」花凋回想剛才吃的那一頓飯,大概算算有個兩百多兩銀子,也不至於用完那一張銀票呀。

  「我拿去還賭債了。」見他一副要吃人的樣子,花夫人如實交代。

  「你……你拿去還賭債?」花凋咬著牙,一字一句地道,「是誰答應我以後再也不賭了?是誰答應我上次是最後一次?」

  「也不能全怪我啊……」花夫人摳著手指,支支吾吾,「昨天,街上那個劉半仙說我福星高照,若是放手一搏會有意外收穫。誰知運氣還是那麼差,一路衰到底,你老娘不甘心嘛,所以借銀再賭,結果驢打滾,又欠了七百多兩……」

  「老娘!」花凋簡直欲哭無淚,真是上輩子欠她的!「人家就是看你好騙,聯合起來設局抽老千,你沒聽過『十賭九輸』嗎?我要是個女人,早晚會被你賣到青樓還債!」

  「你說得這麼難聽!」花夫人一揚眉毛,「虎毒不食子,我就是拼出老命,也不會傷到你呀!」

  花凋歎口氣,對這個老娘實在沒脾氣了,「老娘,何必說得那麼嚴重?還扯些拼命不拼命的事——母債子還,天經地義。你說吧!除了這頓飯和還賭債的銀子,你還買了什麼?」

  一千兩……無底洞哦,他是一輩子都別想翻身。

  「嗯,還有給你買了套新衣裳,你的衣裳不是破了嘛!」聞言,花夫人笑眯眯地拉著他身上的衫子,「你喜歡不喜歡?」

  花凋低頭看看新衣,腦子靈光閃過,悄然問:「老娘,你有事瞞我?」

  「什麼?」花夫人的手一頓。

  花凋低笑道:「我當時雖受了傷,還不至於神志不清,那個唱歌引走北辰之助的女子分明就是你!」

  「我不明白你說什麼。」花夫人在笑,看上去十分鎮定。

  「北辰之助在找你吧!」花凋說著自己的判斷,「從他看到我時的遲疑和震驚,都說明了你們之間有莫大關係。還有——」一點自己的肩,「我身上的烙印從小就有,可你從不肯告訴我它的來歷。現在,無論是恩家還是仇家,都為一個烙印瘋狂,你得讓兒子我清楚一下實情吧!不然,哪天被人砍了我都不知道原因!」

  「兒子,你是不是剛才走火入魔,腦子糊塗了?」花夫人閃爍其辭。

  「老娘,你心虛。」花凋氣定神閑地望著她,「他不是你幾十年輕的風流賬吧!」弄不好還有個說書人常講的情節,半路殺出來個爹來認他。

  「混賬小子,找打!」花夫人一巴掌摑來。

  花凋忍著胸口的痛,一躍閃開,「娘,你臉紅了。」

  「我哪有?」花夫人下意識地一捂臉,而後,突然沉靜下來,「兒子,老娘跟你商量一件事,你答應我!」

  「什麼事?」花凋難得見到母親有如此嚴肅的神情。

  「你先答應我。」她固執己見。

  「老娘,你到底想說什麼?」不愧是「有其母必有其子」,以花凋的精明哪有輕易上當的道理?萬一,他老娘提出的要求是摘星撈月,該如何是好?

  花夫人靜靜地說:「咱們走——離開京師,這裡已不能再呆。」否則,早晚會出事。

  「娘,你不是開玩笑吧!咱們住得好好的,為什麼走?」莫非是為那個突然冒出來的東瀛浪人?思前想後,是惟一的可能。

  「說來說去,你就是不願走!」花夫人冷冷笑道:「是不是心裡還惦記著那蠻公主?你的腦子缺氧啊,被人折磨的感覺很好嗎?」

  公主?花凋原本嘻嘻哈哈的戲謔笑臉陡然一僵。對哦,他是因扶桑人掌中有晴川公主做肉盾,不得已才選擇收回拳勁,震傷肺腑。

  如今,他的人躺在醉仙樓,那不講理的無情妮子呢?「老娘,晴川公主在哪裡?」

  「你不用問了,從今兒個起,皇族的人和你沒有任何關係!」花夫人不是滋味地將話甩出去,「我跟她說,你不幹捕頭,請辭了!」

  花凋的腦子「嗡」的一聲,大事不妙,「糟!」世上有人經得起大風浪,有人卻開不起絲毫玩笑!音落的同時,人也竄出房間,借著內力遠遠傳音過來,「娘,你先欠我那個解釋,等回來再說!」

  「臭小子!你給我回來!」花夫人氣得直跺腳,七竅生煙。

  天下烏鴉一般黑,男人果然沒一個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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