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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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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頭瞥了一下腕間的手錶,楚謹言決定不再把心思集中在魏汗青身上。他雖可惡,但還不值得她花這麼多時間去想他,事實上,她有更重要的事待做。 她有什麼重要的事待做呢?這點保密,賣點小小關於,很快就有答案。 為了讓待會兒即將發生的事趨近完美,她趕忙自沙發起身,走到音響前面播放CD片。 今天她挑選的片子,毫無例外又是她最喜愛的「杜蘭朵公主」,每回她心情不好的時候,總愛聽這張片子,有助於平復心情。 高亢的歌聲經由喇叭傳出,透過空氣的傳遞飄至魏家的落地窗前。芳菲菲其彌章,在這沁涼的午後,更顯得芳香彌漫。 淡淡的花香,追隨音樂的震盪起伏,竄人魏汗青的鼻子裡面。桂花開了,花瓣像雪一般的墜落,流星點點,似醒似醉,又似小蝶一樣的飛舞,勾引魏汗青的視線。 也許,勾引他視線的,不是院子裡的桂花,而是一牆之隔的 木然地站在落地窗前,凝視幾十公尺外的窈窕身影,魏汗青手中的白毛巾似乎也在這一刻凍結了,隨著他倏然停止的動作凝住不動。 他的頭髮依然在滴水,滴在他純白的浴袍上。他才剛洗完澡,把身體徹底洗滌了一遍,卻依然沖不掉心頭的人影。 今天她穿著一套黑色的細肩帶連身洋裝,領口很低,呈方字形,剪裁有如西方十八世紀流行的馬甲,將她美好的身材展露無遺。 魏汗青就這麼呆呆站立,凝望楚謹言迷人的身影。他知道他現在的舉動就像是一個偷窺狂,是不可取的行為,卻仍然忍不住好奇。 她在為誰準備香檳?她這一身打扮又是為誰?是上個禮拜那個梳著飛機頭的可笑小開?還是前天晚上送她回家的知名導演?她的生活中似乎從不缺男人,即使她尖酸刻薄,即使她言語犀利,男人還是受她吸引,無法將視線從她身上移開。 可笑,非常可笑。 這若換作是平常,他一定大聲嘲笑那些受她吸引的男人,然而此刻他卻只想知道誰是她等待的對象。 兩分鐘後,答案揭曉。 出現在她家門口前的,既不是梳著飛機頭的小開,也不是最近才擢獎的新銳導演,而是她現任的男朋友;一個據說有上億身價的電子新貴。 在女人的眼裡,血統純正、氣質高推的純種狗,永遠比全身印滿了S符號的混種狗來得強好幾倍。 他不禁想起她書裡面最重要的論述,男人不單以他擁有的財產為衡量的基準,血統和出身也很重要,現在正在按門鈴的小子,毫無疑問即是系出名門。 在這瞬間,他覺得很可笑,胸口卻又忍不住湧上一股酸意。 既想大聲嘲笑她勢利,又恨不得身上印著made in Italy地百般矛盾。 他知道自己應該走,應該轉身。然而壓在心口的那塊大石卻阻礙了他的腳步,將他釘在原地,窺探隔壁的動靜。 他家三面都是落地窗,因此能清楚看見楚家的大廳。而楚謹言也毫不避諱的和她的男友擁抱,親他的面頰,為他倒香檳。 是香檳嗎,還是白蘭地?距離太遠,魏汗青無法看得太仔細,只看見金黃色的液體在酒杯中晃動。 他不懂自己為什麼那麼在意他們喝的是什麼酒?是香檳或是白蘭地對他來說根本沒有差別,他在乎的只有她的微笑。 她似乎從來沒有真正對他笑過,有的話也是虛偽的微笑。他們無論何時何地永遠互相嘲諷,雙方你來我往,不鬥倒對方誓不甘休,但他真的想鬥嗎?坦白說,他不知道。 戰鬥成了他生活中唯一的目標。商場上鬥、職場上鬥,沒想到回到家以後還是一樣鬥,難道他們就沒有休戰的一天?魏汗青深深明白,他這麼想可能會丟祖先的臉,八國聯軍那一回都打輸了,現在還想休戰。但他真的好羡慕那個男人能輕鬆地與她調笑,能無拘無柬地解開領帶,舉起酒杯與她對飲,開心地聽著音樂。 Prlncipessa, ascohami! 公主啊,聽我說:Tuchedigelseicinta,雖說你冷若冰霜,datantafi-ammaavinta,你也會被那火焰融化,L'ameraianchelu! 你也會愛他! 空氣中傳來「杜蘭朵公主」中,最令人心碎的詠歎調。那是劇中的女配角柳兒臨死之前告訴社蘭朵的話,因為她相信杜蘭朵最後必會臣服在男主角的擁抱中,體會愛情的滋味。 杜蘭朵最後終究體現了柳兒的預言,但是她呢?對男人來說,楚謹言或許未握有杜蘭朵的權力,卻和她同樣玩著殘忍的遊戲。只不過杜蘭朵要的是人頭落地,她需求的卻是男人的靈魂,典當的東西或許不同,卻一樣贖不回來。 發梢末端的水滴不知道滴了多久,魏汗青也不知道在窗前站了多久。他凝視另一扇落地窗,對窗裡面的人終於有了回應,放下酒杯,起身跟女主人道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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