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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第十章

  隔天一早,郝蔓荻帶著淡淡的黑眼圈下樓,心情壞透了。

  她整夜翻來覆去,怎樣都睡不著,一直注意中間那扇門。但到天亮為止,那扇門始終關得緊緊的,門把連動都沒動一下,氣煞她郝大小姐。

  是啦!沒錯啦!她是對他有所期待,那也是因為她習慣了嘛!她習慣他抱著她入眠,習慣他在半夜搖醒她與她纏綿,帶領她飛向天堂,從結婚以來,他們幾乎每天都會做這件事。

  「早,太太,吃早飯了。」姆媽看見郝蔓荻下樓,連忙招呼她到飯廳,為她安排位子。

  位於房屋側邊的飯廳,面積是客廳的一半,同樣大得驚人,他們的早餐桌,就設在挑高的落地窗邊。韋皓天同樣在看報紙,理都不理她,郝蔓荻的心情頓時更加惡劣,一大早就火氣沖天。

  「又是泡飯。」她噘高嘴,拉開韋皓天對面的椅子坐下,對著滿桌子的醬菜皺眉。

  韋皓天壓根兒懶得理她,專心尋找報上有關於華董竟選的消息,他一定要打贏這一仗。

  郝蔓荻反正自討沒趣,乾脆轉而專心吃早餐。但她真的很討厭吃泡飯,尤其討厭吃醬菜,真想不透怎麼會有人這麼喜歡吃這些東西——咦,那個是?

  不期然看見餐桌上出現了一樣討人喜歡的食物,郝蔓荻用筷子挾起其中一塊,放進嘴裡咀嚼。

  嗯,真好吃,不愧是「鮮得來」做的排骨年糕,好吃極了。

  「不願意吃泡飯,卻喜歡吃排骨年糕,既然要學洋鬼子,為什麼不乾脆學得像一點兒,只吃麵包過活就好了,幹嗎還吃我們老祖宗留下來的東西?」

  她正吃得高興,韋皓天卻在一旁涼涼地削她,氣得她快吐血。

  「你想一大早就吵架嗎?」她已經鬱悶了一整夜,正愁沒地方發脾氣,他若真想吵架,她一定奉陪到底。

  「我沒這個閑功夫跟你吵架,還有更有趣的事等著我去做。」所以他敬謝不敏,她自個兒玩吧。

  「還有更有趣的事?」她瞪大眼睛,看著他放下報紙推開椅子離開飯廳,不曉得他又要搞什麼鬼。

  答案在十分鐘以後揭曉。只見韋皓天身穿一套深褐色格子騎裝,手持馬鞭瀟灑的走下樓梯,她才知道,原來所謂「更有趣的事」,是指騎馬。

  她心跳加速地看著他的裝扮。堅挺的夏季毛呢布料強調出他的寬肩,向下收腰的剪裁使他倒三角的身材展露無遺,合身的馬褲充分展現他強而有力的大腿,及膝的黑色馬靴,使他看起來異常帥氣。

  郝蔓荻完全被吸引住了,久久說不出話。他平時穿西裝已經夠好看了,穿起騎裝來更是不得了,看起來就像貴族。

  「你幹嗎一直盯著我?」心情一直好不起來的韋皓天,搞不懂她的目光為什麼突然灼熱起來,於是冷冷地問。

  「誰……誰盯著你啊!」郝蔓荻死鴨子嘴硬,打死不承認自己看入迷。「我只是以為自己看見了一隻穿著衣服的猴子,覺得很新奇而已。」

  「穿著衣服的猴子?」韋皓天眯眼,知道她是在指他。

  「對啊!」她聳肩。「有些人衣服穿得再好,外表打扮得再瀟灑,還是脫離不了原來的影子,怎麼看都不對勁。」

  他的出身就是他的影子,無論他怎麼努力裝扮自己,改變自己,黃包車夫的出身還是緊緊跟著他,她就是這個意思。緊緊勒住手中的馬鞭,韋皓天有一秒鐘的時間考慮狠狠抽郝蔓荻幾鞭,最後還是忍住。

  「不對勁就不要看,沒人勉強你!」忿忿地丟下這一句話,韋皓天跨大腳步走出客廳,不跟她計較。

  「誰要看啊,哼!」郝蔓荻氣得將下巴轉向另一邊不看韋皓天。

  正巧韋皓天也不想理她,並在馬僮的協助下跳上黑色的駿馬,馬鞭一揮便跑得不見人影。

  待他走後,郝蔓荻才將臉轉回原來的位置,悶悶地看著空無一人的大門口。什麼嘛!騎馬也不邀她,真是一個沒風度的男人!

  郝蔓荻基本上是一個優秀的女騎士,在法留學時期,還參加過當地舉辦的騎術比賽,獲得了不少座獎盃。

  她很愛騎馬,只要有騎馬的機會絕不放過。不過她雖然喜歡騎馬,但還不至於喜歡到去求韋皓天的地步,她才不會讓他稱心如意呢!

  「張媽,幫我準備一些吐司、果醬和牛奶,我要再吃一次早餐。」並且不管他的禁令吃那些「洋鬼子」的食物,看他敢對她怎樣?

  「好……好的,太太,我馬上去拿。」兩邊都是主人,姆媽就算為難也得聽令,按照郝蔓荻的指示去準備西式早餐。

  郝蔓荻又重新回到餐桌上坐好,好整以暇地等待姆媽將桌面收拾乾淨,換上睽違己久的西式早餐。她滿足地看著眼前的吐司、果醬和牛奶,總覺得最後一次吃這些東西,是上個世紀的事,她簡直想死它們了。

  郝蔓荻優雅地拿起其中一片吐司,在上面抹上她最愛的蘋果醬,放入嘴中細嚼慢嚥,順便欣賞一下外面的景色。

  其實這座莊園真的很美,郝蔓荻在心裡默認。它不僅景色優美,並且占地寬廣,又經過完善規劃,儼然就是一座小型私家花園,難怪韋皓天會這麼驕傲。

  想起韋皓天,她就想起他連日來的惡劣行徑,免不了一肚子火。但她也同時想起他穿著騎裝的帥氣模樣,下腹不由得傳來一股騷動。她生氣地嚼著吐司,罵自己沒用。明明就和他吵架,還老想著他的擁抱、他的吻,人家根本無所謂,還快快樂樂地單獨去騎馬!

  說來說去,郝蔓荻在意的就是他騎馬不邀她,也沒問她到底會不會騎馬,就一個人駕馭駿馬,享受馳騁之樂!

  郝蔓荻以為韋皓天已經走遠,獨自勇闖樹林,事實上他確實繞了一圈,讓身體出了相當多的汗,才又回到主屋附近。和郝蔓荻一樣,他的心情也沒多好。昨天她竟然該死地沒有主動過來找他,任憑他一個人摔東西、脫衣服,洗澡,她卻始終沒有打開那扇相連的門。

  或許他該把那扇門給拆了。韋皓天鬱鬱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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