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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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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老夫人斜睇她,一臉詭笑。「你能夠明白自己的身分,我很高興,不過,你要記住,在我的孫兒還沒有回來以前,你可是歸我調教,我不希望有人說我虐待你,把你當成奴婢使喚。」停頓一會兒,她恢復「和藹」的表情,又道:「寅月,如果你當不慣金枝玉葉,想回復奴婢身分,最好等我孫兒回來,你親口告訴他,免得他誤會了我這無辜的奶奶,還以為是我待薄你了。」 寅月頓時明白老夫人的心思。 儘管心中百般煎熬,疼痛欲死,她還是點了頭。 「奴婢知道該怎麼做了,請老夫人寬心。」 「很好,我相信你是個聰明的姑娘。其實以你的面孔,不難找到一個好歸宿,就拿揚州的袁公子來說,他對你很有意思,你就算不能當他的正室,最起碼也可以成為他的妾。」 「老夫人,奴婢不敢有非分之想。」她實在很怕,怕老大人硬將她配予袁世軒。 他縱是不錯的男子,此生,她己不作嫁人之想。 身若槁木之枝,而心已若死灰。 「你放心,只要庭筠娶了親,我會為你安排。」她「好心」地說。 「老夫人……」 她能說什麼,奴婢是沒有發言權的。 日子慢慢流逝,一年的時間可以改變一個人。 寅月變了,她瘦了,眼神更加清亮,也更冰冷。 再沒有人看過她笑,面對下人的嘲諷譏誚,她充耳不聞,沒有生氣的神情,也沒有狂怒的舉止,只有冰冷。 如果有人膽敢辱駡她母親,她以一個冰冷的眼神便可以教那人噤聲,夾著尾巴逃開。 一年,她待在玉樓內,只有老夫人指定的工作陪伴她。 她不會悶得慌,因為老夫人總會給她一個不合理的期限,完成指定工作,然後她會做到三更半夜,準時交差,不誤時,也因此,沒有時間胡思亂想。 老夫人很聰明,交代她的「工作」不是刺繡、抄書,便是繪畫、習書法、背詩詞、讀天文地理。 白玉蓮每每到玉樓,看到的是寅月的文學才藝神速般精進,卻看不到她的苦,她的委屈,和她非人的生活。 這一天,她到玉樓,歎著氣說:「庭筠如果能夠回來,看到你這麼勤學,一定會很高興。」 寅月放下毛筆,感覺到蓮姨今天精神很差。 「蓮姨,庭……他應該快回來了,您不是說江南方面的生意擴展得非常順利,甚至比原定計畫還大了一倍,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月兒,你不知道,庭筠他那一直在北方的三叔前些日子病了,情況非常嚴重,北方的生意一落千丈,如今只有讓庭筠去整頓了。」白玉蓮又是搖頭又是歎氣。 「情況……很糟嗎?」寅月也憂心了,難道這樣的日子她還得再過下去?如果晏庭筠不回來,那怎麼辦? 「如果你指的是生意,非常糟,有個總管趁庭筠三叔生病,搞垮了不少大筆生意,然後卷款潛逃。晏家失去信用不說,還得賠償一大筆的違約金。」 「那他……要直接到北方去,不回來了?」一年了!已經一年了,她竟還得再等?!天啊! 白玉蓮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眼神。「月兒,我明白你想念庭筠。你放心,我相信以他的能力,很快便可以搞定回來的。」 蓮姨誤會了,她並不是因為想念他而憂心,只是迫切的希望能夠儘快脫離現在的一切。 「蓮姨,晏伯伯的痛好些了吧?」 前些日子她回晏梅園探望母親,才知道晏關山生病了。 白玉蓮搖搖頭。「唉!老樣子。大夫說他太過勞累,把脾胃搞壞了。」 「晏伯伯應該少喝點酒,不可食無定時。」 白玉蓮瞧著她,一臉讚賞。「月兒,你真是越來越懂事了,這一年裡,你可真是學了不少。」 寅月聞言,心裡百感交集,酸了鼻頭,連忙背過身,凝視窗外的牡丹。 「這一年……多虧有老夫人……教導。」 「說得是,不過你實在應該多注意自己的身體,別成天只顧著學習。看看你,瘦得跟竹竿似的,臉色蒼白,庭筠如果看到了,可要心疼極了。」 「蓮姨,我只是……」 「我知道,你又要說你只是想念庭筠,對吧?」她搖搖頭。「想念他也得要吃飯呀!」 「謝謝蓮姨關心,我會注意的。」 只要在白玉蓮面前,寅月總是儘量表現出沒有愁慮,像一年前開朗的月兒。 千等萬盼的人沒有回來,不該出現的人卻出現了! 在晏老夫人的刻意安排下,寅月在晏知居的後花園碰見袁世軒。 「袁公子?」寅月驚訝不已。揚州和長安可不是在隔壁,可以說來就來的。 「你……瘦了好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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