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謝璃 > 城堡裡沒有王子 | 上頁 下頁 |
| 四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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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對他好一點,別讓他吃太多苦頭。」 「……」這意思是可以吃一點苦頭? 「生了孩子你就會安分了,別做傻事避孕。」 「……」這話不可不應,簡直是顛倒了是非,「奶奶,不安分的是他吧?」 「是你啊孩子,別騙我老太婆,你不想嫁給他吧?」 「……」她瞠目而視,決定沉默是金。 婚禮現場,一聽到老奶奶,她的腰杆立刻挺直了,裸背仿佛被一陣陰風刷過,她小聲嘀咕:「早知道不選這件禮服了,背好冷。」一說完,肌膚立即多了一層暖意,殷橋手掌貼覆在她挖空的部位上,到她換下禮服前,他的手掌沒有拿開過。 這樣溫暖的舉動是否值得在他個人評分表上大為加分?答案是不,因為接下來,在休息室更換禮服時,新娘秘書暫時離開的空檔,他若無其事走到梳粧檯前,打量她的新娘妝,摸著她的臉,「還是喜歡你素顏的樣子,不過今天得這樣,讓何伶看看你可以有多美。」 「她來了?你邀請她?你有她電話?」她愕然迭聲質問。 「女人給我電話有什麼好驚訝的?離開沖繩那天她就給我了。」他嘴一撇,「這不就是你希望的嗎?」 「那是結婚前的希望啊。」 「嗯?所以結婚後我不能和她來往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既然想和她來往就明正言順地來往,何必繞個圈和我結這個婚呢?」她其實想說何不早高抬貴手放了她? 「可是我只想和你結婚啊。」 她結實楞住。 這就是殷橋,有本領以稀鬆平常的口吻說出近似情人間的告白語言,但夏蘿青不致餓昏頭,她明白這句話就像「可是我只想吃這道菜啊」一樣日常。 「我是不是該回答謝主隆恩?」她一手叉腰,深吸一口氣,無需照鏡子也能感覺到脂粉掩不住自己的陰惻表情。 殷橋勾住她的肩,鼻尖湊近她的耳根,俏聲道:「別生氣,我可以讓她知道,我只想和你結婚,她如果願意和我繼續往來,就是個小三,把驕傲的何伶變小三,你覺得如何?」 「怎麼可以!」她心頭一檁。 「怎麼不可以?只要能讓你解氣,我可以為你這麼做。」 「你別為自己找籍口,我沒讓你這麼做,我又不是變態。」 「所以你不願意我見她了?」 我不願意。」她狠盯著他,眼裡冒火,咬字清晰,鏗鏘有力地發出警告:「聽見了?我不願意。」 「好,你不願意。」他仍然一派輕鬆地環擁她,「小蘿,那你得試著對我好,我就答應你。」 到這一秒,她才後知後覺自己落入了男人的圈套。 殷橋因小計得逞笑得樂不可支,她餓意全消,肚子裡一團火正醞釀著要出口,透過他的肩,她瞥見了一抹熟悉的人影站在前方,靜靜佇立望著她。 她低聲提醒:「殷橋,有人來了。」 「來了又怎樣?我想怎麼抱新娘都可以。」她感到他手掌順勢從背心往下滑,戲謔地停留在她的臀上。 「是我媽。」 「你媽?」她的習慣稱謂改了,殷橋自然覺察出不會是夏太太。他放開她,循著她的視線看向門口。 她那上了年紀依舊美麗的生母往新婚夫妻倆打量,臉上掛著微笑。 「翰青說你在這裡,我來看看。」她母親向殷橋欠身致意。「殷先生,您好。」 「您好。」殷橋也恭敬欠身,看向夏蘿青,「你們聊,我出去一會。」 她並不希望殷橋離開,她和生母無話可說,但她更不希望殷橋聽見她們之間的交談。她淡漠地說聲嗨,沒請母親就座。 她不習慣以這般隆重模樣面對交集甚少的母親,手腳不知如何自在地擺放。她母親當然了然于心,欣賞了她扮相一會,贊了聲好看,便不再多說,直接從手提包裡取出一隻扁平的小方盒,揭開盒蓋,白色絲質裡布裹著一隻通體碧綠的玉鐲。她母親拉起她的手,直接將手鐲穿進她手腕,說道:「你知道他不方便來,這是他的心意,祝你幸福。」 夏蘿青一聽,似燙著般立即想褪下鐲子,「我不要他的東西——」她母親按住她的手,輕喝:「別這樣,小蘿——」嚴正地看了女兒一眼,那一眼包藏千言萬語,但夏蘿青並不受落,低頭就要扯下手鐲,推搡間,她母親說道:「別把你的不順心都算在我頭上,有翰青在你不也過得挺好的?嫁給殷家可是求之不得。」 她目送著母親離去,心臟一陣痙攣,一團沉甸甸的不適在胸口集結,她咬牙承受,沒注意到殷橋走近,他湊過來好奇把玩那只相當吸睛的手鐲,笑道:「很配你這套禮服,戴上吧。」 她垂著頭,努力讓聲音平常,「不戴。我明天就去當了它。」 殷橋沒想到她會接下這麼一句,勾起她下巴,不客氣責備:「你別動不動把東西賣了或是當了換錢,我不會讓你缺錢,你不會要我以後把送你的東西列冊登記每個月清點吧?」 她被迫看著他,無法阻止眼眶裡的水氣汪漫起來,男人的輪廓逐漸在視線中模糊,她終於明白了胸口那一團東西到底是什麼了,那是遲來的委屈,長年積累的委屈。她回答殷橋:「不用擔心,你以後別送我東西,我什麼都不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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