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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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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聞曙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納蘭肅鳴很瞭解四阿哥,知道他的心性有多麼的堅韌,若非有那份堅韌,又何以從一個不受寵的皇子,熬到如今離著皇位只有一步之差的地位。 皇上年邁,以四哥的手段,只消再熬個幾年,若無意外,那皇位於他是唾手可得,而自己也會博得一份從龍之功。 可如今……誰又稀罕那份功勞?他只願冬兒能夠醒來,往後即便做個默默無聞的平頭百姓,只要能和她長相廝守,他也甘之如飴。 「那你就真的這般只守著她?若是她死了呢?」 「她活著一天我守著她一天,她若是死了,我便守著她的墳過日子。」 「你傻了嗎,為了一個女人,值得嗎?」沒想到納蘭肅鳴竟這樣打算,聞曙舟只覺得他真的瘋了。 「值。」 沒有再多說什麼,納蘭肅鳴的目光只是癡癡的望著闕飛冬,回憶著她曾笑得鮮活的模樣,從她進入他心頭的那刻起,他就希望有朝一日,她的眼底能只看著他,現在她睜不了眼,那就換他看著她,一輩子守護著她…… 清晨的雲霧剛剛散開,廣福寺所在的山上還帶著幾分縹緲的氣息。 納蘭肅鳴一如以往的在天剛亮時就去佛前誦經,等到做完了早課,他便又回到他們的院子,接手照顧闕飛冬的一切事宜。 日子過得悠閒,若非闕飛冬的氣息越發微弱,他倒是漸漸喜歡上這種日子了。 進了院子,便見綠竹和棉青一如既往的做著自己該做的事,納蘭肅鳴原本有些懸著的心就放了下來。 他正想走進屋裡抱闕飛冬出來曬曬太陽,今日的陽光正好,暖暖地不炙人,結果才走沒兩步便被人從背後喊住。 「你這個沒出息的東西!竟然當真打算躲在這兒一輩子嗎?」 那語氣裡有著恨鐵不成鋼的悵然,納蘭肅鳴回了頭,便瞧見了威儀堂堂的四阿哥正站在背後不遠處。 「四哥……」他猶豫了好一會,才開口喊道。 見了害了飛冬的始作俑者,納蘭肅鳴的心中其實也是五味雜陳。 眼前這個男人其實一直是他景仰的對象,打小就處處照拂自己,更在他阿瑪突然過世時,拉過恪敏郡王府一把。 這也是為什麼他明知這事是四哥授意,卻始終沒有對他有任何作為的原因。 「還願意喊我一聲四哥,倒是比我想的好多了。」 以為不過是一時胡塗,卻沒想到這表弟竟然會這麼倔強,逼得他不得不親自走這一趟。 他望著再無往昔那樣瀟灑恣意模樣的表弟,心裡其實複雜萬分,他從沒想過他們之間會走到這一步。 他沒想到闕飛冬這個人人口中上不了檯面的女人,竟對他這個天資過人的表弟這般重要。 可如今,他卻不得不承認自己看走眼了。 那個女人雖是表弟的軟肋,可正如納蘭肅鳴過去所說的,有軟肋的人更容易讓人放心,像現在這樣破罐子破摔的態度,倒還真叫人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才好。 「無論未來如何,你究竟是曾經助我,疼我的四哥,便是……便是明知飛冬如今這般是你示意的,做弟弟的卻不敢怨你。」 「你什麼時候學會說謊了?」四阿哥橫瞪了他一睱,沉聲喝斥。 「是真心話。」有些削瘦的臉龐上浮現了一抹笑容,納蘭肅鳴依然態度自若,不被四阿哥的厲聲喝斥所影響。 「從我幼年之時起,表哥便屢屢出手相助,光是這份情義,就算你親手殺了我,我也不會有任何怨言。」 「可是我讓人傷了她,你卻心中怨懟?」 「曾經怨懟,可如今倒是放下了。」 「怎麼,能看得這麼開,難不成你還想出家做和尚了?」 那雲淡風輕的模樣,實在讓人有力也無處使,四阿哥如今越發恨鐵不成鋼。 「出家倒還不至於,但若她去了,我便將她的墳造在這兒,陪著她在這兒待一輩子,也是挺好的。」 「你……」 四阿哥被氣得說不出話,時至今日,還沒有人敢這樣大剌剌地威脅他的。可瞧瞧這番對話,從頭到尾,表弟哪一句不是吃定了自己捨不得瞧著他這般自毀前程? 「四哥,每人所求不同,你求的是九五至尊的位置,而我只求能守著心愛之人,安安穩穩的過日子。」 「沒了前程也無所謂?」 「有了她,前程才有意義!」 聽到他毫不猶豫的話語,四阿哥除了認輸又能如何? 他抿唇不語,伸手入懷掏出了一個淺藍色的琉璃瓶子扔給了納蘭肅鳴,然後說道:「算你贏了,等她好了,你就給我滾回朝堂上去,皇阿瑪已經問了你好幾次,你若再不振作,只怕不日旨竟就會到了。」 死寂的眸光終於綻放出一絲光芒,納蘭肅鳴接住那瓷瓶,接下來四阿哥還說了什麼,他倒是全然沒有聽進耳裡,只一心想奔回屋中,將解藥喂進闕飛冬的嘴裡,然後安然地等著她醒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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