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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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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有什麼需要我原諒的。」他只是選擇忠於他自己而已。她們母女本來就是妨礙他的累贅,被他拋下也是活該。 「甯兒你怎麼了?」他怎麼覺得她怪怪的?梅笑白有些迷惑。 「我很好,只是長大了而已。」 慘痛的教訓讓她明白,在這嚴酷的世間她所能依靠的唯有自己,她不想被他迷惑,更不想再次變得軟弱! 「我要走了。」悅寧站起身整了整身上的衣裳,轉身往門外走去。 「等等!」梅笑白有種強烈的感覺,如果自己再不拉住她,也許他們就真的不能再相見了。 「你還有事嗎?」 「你手臂的傷口還沒處理。」趁著她沒來得及拒絕,他拿過藥箱替她包紮傷習。 他的手指靈巧至極,沒有一次弄疼她,可是她卻懷念著當初那個老是不小心弄痛她的笨拙少年。 在那些日子裡,他們總是掙扎在饑餓、疾病和恐懼的邊緣,可是現在回想起來,那就算是痛苦也有些甜滋滋的。 「甯兒,你在想什麼?」見她的眼神變得溫柔,梅笑白忍不住好奇。 「沒什麼。」笑容消失了,沉默降臨。 梅笑白很想問她這些年過得好不好,更想告訴她這些年他從沒忘記過她,可是她的沉默卻在他們之間豎起一道堅不可摧的高牆,他只能閉上嘴巴,默默的替她包紮傷口。 再嚴重的傷口也總有包好的時候,何況悅寧的傷口並不算嚴重,雖然他已經用盡渾身解數去拖延時間,可終究還是系上了最後一個結。 「謝謝你幫我包紮傷口,我要走了。」不顧他挽留的眼神,悅寧逕自站起身。 「我送你。」梅笑白也跟著站起。 「不需要。」她拒絕道。 「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回去。」 「笑白哥哥,你已經離開四年了,四年是一段很長的時間,我也不再是當年的那個孩子了。我已習慣現在的生活,請你不要再來打擾我好嗎?」悅寧直言不諱,眼中卻難掩傷痛。 是啊!四年的時間足夠女孩成長為女人了,她不再是記憶裡的那個孩子了,那充滿信賴和依戀的目光也已消失不見。梅笑白心裡滿是失落。 「謝謝你救了我。」她沒有說再見。 在理智阻止他以前,他的大手已經按在握著門把的小手上,不管她是不是他記憶中的甯兒,他都不想讓她離開啊! 「別這樣,有人還在家裡等我呢!」 「是你的夫婿嗎?」他的心像被什麼噬咬著,好痛! 「『她』對我很重要。」悅寧狠心的抽出手。 「甯兒……」因為不敢用力,梅笑白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的小手滑出自己的大掌。 他的大手仍維持著握的姿勢,手裡卻已變得空蕩蕩的,連帶內心也跟著還落了一大塊。梅笑白理不清紛雜的思緒,只知道當她絕然離去的時候,自己的心很痛很痛。 對了,他還沒對她說她的腿已經能治了呢!梅笑白飛快的跑下樓去,卻已不見她的蹤影。 「該死的!」他狠狠的一拳捶上客棧的大門,將正要湊上來殷勤問候的掌櫃嚇了一跳。 他的心好痛! 當年她收到他離開的消息時,也感覺到這種疼痛嗎? 他一直認為當年所做的決定完美至極,可是此刻他第一次質疑起自己的離開是否真的正確了。 蘇家最隱秘的院落。 滿院的靜謐,只有蟬鳴啾啾。午後陽光透過大槐樹的樹冠,穿過半敞的花窗,映出一室的清幽,也照出悅寧蒼白的臉。 書桌上散落著香粉的碎屑,空氣中亦充滿了芬芳。 石粉、米粉、白蘭、茉莉……悅寧一邊習慣的辨別不同的氣味,一邊下意識將手裡的香粉掰得更碎。 這次薛家香粉的配方比孫家的簡單多了,只要再添上剩餘的幾味材料,破解工作就算是完成了。可——每次拿起筆時,她都覺得手上的筆似有千斤重。 雖然過了好幾天,可是每次她閉上眼都會看見孫老太爺吐血暈倒的畫面。 孫老爺是揚州城裡少有的好人,四年前她們母女就曾經受過他的恩惠,可是她卻恩將仇報,害得他們一家即將失去賴以維生的百年粉鋪! 似乎看見她的衣衫沾著日漸黏膩的血腥,洗不掉、抹不去…… 她好恨自己! 雪白的編貝咬住了薄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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