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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經寶嬪這一提醒,珍珠才發現小腿內側有一道嚴重的擦傷,經過一夜,血液已經凝幹了。

  "別擔心,不礙事的。"肯定是昨夜跌倒時碰傷的吧!

  "騙人!這傷好深、好痛,還會留下疤的!"寶嬪急得淚快掉出來了,就好似受傷的人是她自己。

  珍珠蹲下身子,柔聲對寶嬪道:"別緊張,我真的沒事,這點小傷只要擦上藥就好了。"

  "真的不疼嗎?"淚花兒凝在寶嬪眼中。

  "嗯,看起來很疼,可實際上真的沒那麼疼。"她笑著說,事實上傷口一夜未處理,已經開始紅腫、正在隱隱作痛。

  寶嬪無言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好心疼地撫摸珍珠腿上的傷口。

  那雙溫暖的小手,觸摸到自己時竟然讓珍珠痛在心頭……

  一個身體有殘缺、從小總是被欺侮、被嘲笑的小女孩,怎麼還能信任人、以及……愛人?

  而她自己呢?打從第一回嘗到人間的冷暖,就拒絕了愛與被愛的感覺、發誓從此不再相信任何人!

  小寶兒親愛依戀的眼神多讓人揪心,這個同自己素昧平生的小女孩呵……

  再也控制不住的張開雙臂、緊緊抱住寶嬪,頭一回,珍珠感受到來自另一具身軀的溫暖。

  難道這小女孩真要讓她捨不得、又放不下了嗎?

  "珍姐姐?"

  挽著寶嬪,珍珠壓下心頭一掠而過的隱憂,強顏歡笑地對寶嬪道:"快走吧,我還得上藥去呢!"

  "嗯!"

  拭去眼眶裡的淚花,寶嬪任由珍珠牽著自己的手離開允堂的寢樓。

  重返佟王府,一切盡在謀略中。

  佟王府的一舉一動,早在白蓮教主——鳳璽的掌握。

  當日白蓮教派在佟王府監看的線人,見到一群佟王府的傭婦在廢宅裡包圍住小格格,才會利用小格格失足墜井一事,讓珍珠順利重返王府。

  縱然寶嬪是一顆活棋,如果沒有小寶嬪,儘管鳳主子布下的棋局再巧妙,重回佟王府的事就不能這麼順利。

  可一個小生命何其無辜?

  當時她厭惡生為兄長、卻不保護孱弱親妹的允堂貝勒。他的冷血、無情,著實教人寒心到骨子裡。

  自從上一回寶嬪跌進池子裡,他無動於衷的反應,更讓她肯定了那想法。

  現下,明知道她是個賊,他還願意留下她?

  如他所言,他知道她沒那麼簡單,他留下自己的動機,大可能不單純。

  一個人的性格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改變,珍珠不信,他當真會毫無防備就留下她這個禍患。

  "叩叩。"

  門外傳來兩下敲門聲,打斷珍珠韻沉思。

  "誰?"

  "是我。"

  "有事嗎?貝勒爺?"

  她沒上前去開門。

  才正卷起裙角在房裡換藥,這時候不適合有人打擾。

  她不開門,門卻逕自被推開,珍珠早就明白,那扇薄木門擋不住男人的霸氣。

  接近粗魯的把門撞開,男人的臉色明顯的不悅。"昨夜你上哪去了?"他一進門就質問。

  他換了一身藏青色的長褂子,英俊瀟灑的舉止動作,縱然霸氣,卻顯得那麼理所當然。

  忙撇下撩高的裙角,珍珠回身倒了一杯茶,卻是給自己喝。

  "咱們賣唱的酒肆,有一個說書的瞎眼老伯。他常說道,那傳說中的採花賊往往都有一身好功夫,他們夜裡身著黑衣、來去如臨無人之境。"

  "你在玩什麼把戲?"他眯起眼,口氣明顯的不耐煩。

  "貝勒爺出入我的閨房如人無人之境,天縱英明,簡直比說書的所言還要神奇。"

  呷了口清茶,她淡淡地諷道,暗喻他平日出入花叢的行徑如同採花賊。

  他的英俊瀟灑她早就知道,不至於如同那些青樓女子、或者深宮格格一般,被他欺世的外表所蒙昧。

  男人有多俊、多壞,她是一點兒都不在乎的。那些全都會老、會朽、會壞,她看透的,是人的心腸。

  豈料他竟然咧嘴一笑,不悅的神色一轉,對於她的撩撥竟然不為所動。

  "論起穿上黑衣、來去自如的功夫,我還遠遠及不上昨夜的小賊。"他低沉的語調挾了一絲嘲謔。"更何況,昨夜這小賊跟我有了進一步的'關係'——"

  珍珠突然被茶水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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