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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慢些,咽的太快容易噎著了。"他一語雙關地道,咧開嘴,皮笑肉不笑地上前替她拍背心。

  分明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他的話才是噎著她的真凶。

  "貝勒爺大駕光臨,有何貴事?"她回開身,冷冷淡淡地問他。

  "我聽寶嬪說,你受傷了?"他低嘎地問,暗沉的眸子顯得陰鬱。

  "托貝勒爺的福,這點小傷不算什麼。"她輕描淡寫地道。

  莫非他專程來慰問她的傷勢?

  他咧開嘴,視線掠過擱在桌上的傷藥。"腿伸出來,我瞧瞧!"

  "不打緊的!"本能地縮回腿,一到間,她腦子裡浮現出昨夜煽情的畫面。

  "怕什麼?!"

  她想避開他,卻反而被他牢牢抓住小腿——

  捕捉到她一瞬間慌張的眼神,允堂原本不豫的俊臉掠過一抹詭秘的笑意。

  "別逞強,痛的是自己的皮肉!"

  見她裙下裹著白布,他未經她同意就撩起她的裙角——

  "……"驚訝的說不出任何話,毫無心理準備下,珍珠反而無法像昨夜一樣坦然接受他的觸摸。

  "那些藥沒用,會讓你留下疤痕的。

  忽然單膝跪在她面前,他專注地盯住她光裸的小腿,然後從懷中掏出一隻小藥瓶,低著頭處理她腿上的傷口。

  珍珠看不見他的表情,卻能感覺到自己的臉孔在發熱——

  "無所謂,我不在乎……"她的聲音,有一絲自己才能發現的顫抖。

  "你應該在乎。"他低嘎地道。

  從來沒有人對自己說過這種話。"在乎什麼?外表?還是其他?"她防衛起來。

  "沒有人會看到你腿上的疤,除非是你的丈夫!"他抬頭瞥了她一眼,深沉的眸子掠過一抹濃厚的意味。

  她窒住了,忽然意識到自己的情緒不受控制。別開眼,她故作冷淡地道:"我說過,傷不重……"

  "明天我會帶寶兒往四爺府邸一趟,她希望你跟著一道過去。"他道。

  他的話,有效地遏止了珍珠的抗拒。

  明知道她是昨夜的小賊,他仍然讓她進四爺府?疑惑地瞪住他,珍珠不得不懷疑他心頭盤算的詭計……

  "你認定我是賊,不但留我、讓我親近寶兒,還讓我跟進四爺府?"她按下掀開的裙角,斂下眼瞼輕聲反問他。

  "怎麼,怕了?做賊的可不是我,沒必要防著我吧?"他咧開嘴,輕淺地笑道。

  他似乎有揭穿她心緒的本事。

  不自在地別開眼,發現傷口已經處理妥當,原本腿上的紅腫疼痛,已經奇跡似地消失無蹤。

  "既然我是賊,俗話說:『積習難改』。"再一次抬眸,她已經深吸一口氣,穩定地盯住男人剔亮的眼。

  她不怕,打從頭開始,她就做好了不能全身而退的準備。

  允堂咧開嘴,英俊的臉孔透出一絲詭譎。"那就試試,這話到底是真是假。"

  珍珠睜大眼睛瞪住他——不明白,他到底有何用意?!

  屋裡火盆子的熱氣越發悶得人快窒息,男人深邃的眼睛像黑洞一樣把她往裡頭吸……

  似乎,她好像掉進某個陷阱裡了。

  ***

  能進到禎四爺的府邸,是珍珠始料未及的事。

  她被吳遠山救出佟王府後,之所以又回來,為的正是那顆夜明龍珠。

  夜明龍珠,那顆原本該當含在已故孝莊太皇太后博爾濟吉氏口中、能在幽冥中放光,指引生人明路、照亮死人黃泉路,真正舉世無雙的龍神寶物——

  二十多年前夜明龍珠被聖教中的盜墓人盜得,卻又陰錯陽差,讓教主身邊一名貼身婢女偷走,從此失去下落。

  現在的恭親王福晉——

  金鎖,她曾經遺失的那把小金鑰,正是開啟寶盒——那只內藏夜明珠的小金棺,最重要的鑰匙。

  數月前小金鑰被一名妓女竊走,當時珍珠答應傷心的金鎖找回金鑰,卻從教內秘藏的圖式繪本,得知她那把金鑰,竟然是開啟金棺的鑰匙。而金棺內,藏的正是當年失竊的夜明龍珠。

  之後允堂貝勒奪走金鑰,此舉卻讓白蓮教得以知悉,他身上竟然擁有那只金棺——

  前夜她在允堂房外聽到關於夜明龍珠的對話,更確定了允堂的生母,與白蓮教有非比尋常的關係——允堂貝勒的生母,極可能就是當年那名叛教竊寶、前任教主身邊最親信的婢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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