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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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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場怎樣的惡夢啊?但願明天醒來時,一切都已結束。 古連城的重傷讓朱雍震怒,他立刻找人調查,知道事情是李准做的,既驚詫又心疼,再見甯若水緊緊守著古連城的樣子,不消再問,他都已經明白了。 他看著躺在床上,幾乎一動都不能動的古連城,長歎道:「朕之前是怎樣勸你的?非要弄到現在這步田地再後悔嗎?」 「連城不悔。」他虛弱地微笑,手指緊緊扣著甯若水的手。「陛下,可否拜託您一件事?」 朱雍一哼,「難得你肯有事求我,什麼事?」 「不要為難李准。」 甯若水震動了一下,直起身看著他蒼白的容顏。而他雖然是在和朱雍說話,眼神卻一直沒有從她的身上移開過。 「我不想若水的心中日後有什麼負擔。」 他的話讓甯若水大為感動,她倏地跪下。「陛下,准哥是一時衝動,他以後不會了……」 朱雍看著這一對有情人相依相偎的樣子,恨恨地慨歎:「倘若你們起初就在一起,朕也不會說什麼。可是連城,這奪人妻子之恨與殺父之仇可以並列世間兩大恨事。就算是你原諒了他,焉知他就肯原諒你們?」 「連城不需要別人的原諒,因為我未做錯任何事。」古連城身體雖然虛弱,但態度依然驕傲,「只要若水能留在我身邊,李准怎樣想,我並不在意。」 「你真是中邪了!」朱雍轉身離去,在屋外下令,「放了李校尉。」 重傷了古連城的李准已向皇帝請罪,人在屋外自縛雙手求死。 聽說皇上放了自己,李准並未有任何愉悅的神色,他就像是失了魂一樣,呆呆地看著眼前那間屋子的房門,問道:「他們……」 朱雍拍了拍他的肩膀,「玉琦,天涯何處無芳草?你年少有為,還愁找不到一個愛你的女子相伴一生嗎?」 李准面露痛色,向朱雍叩頭之後一語不發地站起身走了。 隔天一早,古連城被送回天下錢莊休養。 得知古大少受傷,昊月國上下的商賈及朝內的大臣都爭先恐後地來天下錢莊拜望 ,但是得到的回應都是——「大少需要靜養,各位的好意他已收下,但現在不便見客。」 就此整整一個月,古連城未再踏出天下錢莊半步,而甯若水也一直留在錢莊裡,一步未出。 今天,甯若水起得有點晚了,剛走出自己的寢房要到隔壁去探望古連城,卻見他獨自站在院內,白袍緩帶,迎風而立,飄飄似仙。 「你怎麼站在風口。身子受寒了怎麼辦?」她嗔怪著過去拉他。 古連城微笑道:「在屋中待了好幾天,有些氣悶,便想出來走走,還是外面好,你就讓我再多待一會兒吧。」 他的語調溫和,甚至還有幾分求懇之意,甯若水竟不忍拒絕,只好扶著他坐到背風的角落。 他的臉這幾天瘦削了不少,但氣色已漸漸紅潤,可見傷勢已在好轉。 甯若水的心中略感寬慰,回想他剛被送回天下錢莊的起初幾日,真是兇險萬分,他連續高燒了四天,燒得人事不知,就連大夫為他針炙,他都沒有任何的痛感。 那幾日她急得水米不進,只是衣不解帶地一直在他身邊伺候。他清醒過來,好不容易可以吃一點食物,卻又因為腸胃不適,全部嘔吐出來。 知道他是個相當愛乾淨的人,她立刻叫人打掃屋內,親手幫他換了衣服。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古連城,像個孩子似的任她擺佈,只是偶爾醒來時會緊緊拉著她的衣角,用一雙霧濛濛的眼睛盯著她看,像是怕她離開。 於是她知道自己是真的離不開這個男人了——一個可以如此牽動她的神經,讓她忘了自己,忘了家人,忘了一切的男人。 為了他,她甚至學會了烹茶,按照他的習慣,三煎三沸之後還要將茶具清洗三遍。有一次他捧著她烹的茶,笑著問她:「知道我為何愛喝茶嗎?」 她搖頭。喝茶還有什麼原因?就是因為喜歡喝罷了。 「我天生體制偏寒,捧著茶杯的時候,我的手是暖的。」他將自己的兩隻手握在她的手上,果然,握過茶杯的手還有些溫暖。另一隻手卻是冰涼的,難怪她以前每次被他碰觸都覺得冷到了骨子裡。 「但現在我有了你,即使不喝茶,身子也是暖的。」他溫柔地望著她,這份溫柔,這樣的話語,讓她怦然心動。 這些天,小院格外寧靜,仿佛天地之間只有他們兩人,她知道他管著這麼大的家業,平日裡必定是日理萬機,而這些天這樣清靜,沒有人來打擾他,一方面必然是大家為了他的傷勢病情著想,另一方面,只怕也是他為自己,不想被別的人事打擾。 「陪我下盤棋如何?」他忽然開口。 「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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