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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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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盤擺出,兩人相對而坐,各持黑白之子,信手而下。 寂靜的院落內,兩人皆是默默無語,只聽到落子的清脆聲。 棋不到一半時,黑白子已經是糾纏不清,棋盤上密密麻麻的棋子恍若八陣圖,看得人眼暈心旋。 沉寂中,甯若水先開口,「博弈之道,貴乎嚴謹。善勝者不爭,善陣者不戰。你是深諳此道啊。」 古連城回笑道:「縱使我防守得滴水不漏,還是被鑽了空子,看來我大勢去矣。」 甯若水望著他,認真的說:「勝負尚未分,你別自懈聲勢,若你是故意要讓我贏,我可不依。」 古連城本來的確是要棄子了,聽她這麼說,也只好笑著重新打起精神繼續和她拼殺。一盤下來,甯若水恰恰贏了半子。 「恐怕還是你故意相讓。」她審視全盤,意圖從中尋出他讓子的破綻。 古連城坐在旁邊笑著看她,「贏了就是贏了,有誰贏棋還像你這般斤斤計較?可惜剛才沒有說好賭彩,你雖贏了卻並未得利。」 甯若水說:「既然贏了,就必定要有彩頭,後說也無妨,只要你不賴!」 古連城笑道:「好啊,憑我所有,任你挑選。」 他這樣一說,她反而愣了半天,苦笑著搖頭,「我其實也沒什麼東西想和你要。」 聞言,他挽住她的肩膀,將她攏在身畔。「我將我整個人都給了你,你自然也不再要什麼了。」 他的熱氣吹在她的鬢角,吹得她癢癢的,她縮了一下脖頸,卻被他趁勢咬住耳垂。 她美目斜瞠,怕碰到他的傷口,好不容易才推開他。 管家此時正好跑來稟道:「大少,皇上來看您了。」 古連城不禁一歎,「擋得了天下人,卻擋不住他。」 甯若水扶著他站起來時,朱雍正好進了院門,還帶著莊妃同行,一見他的樣子,朱雍快走幾步奔來扶住他的另一邊,「好了好了,就別和朕客氣了。外面院子這麼冷,怎麼還在這裡下棋?回屋去,朕有話和你說,」 兩名男子並肩入屋,甯若水聽出他們要談的是機要的事,便沒有跟著一起進去,留在院內和莊妃行了禮。 莊妃握住她的手,打量了她好一陣,才柔聲開口,「我都聽說了……若水,你也很辛苦吧?」 辛苦?她這些天幾乎沒有想過這兩個字,莊妃一問之後她才茫茫然地想:辛苦嗎?自然。不是照顧古連城的那點辛苦,而是「心」苦。 縱然有他的甜蜜溫柔相守,可是心中對李家和寧家的愧疚,還是緊緊的纏繞著她,只是她全部的身心、精神都放在古連城的身上,不敢讓自己分神去想那些事。 「我和陛下說了,不要再為難你們,既然是有情人,又何必拆散?李准還年輕,他日後會想通的。」和朱雍相比,莊妃倒是更站在她這一邊,「女人這一生,誰不想求個自己喜歡的如意朗君呢?」 這是莊妃的心裡話,甯若水知道,以莊妃和紫晨的關係來看,她們的交情更深,今日她還肯替自己說話著實是難得了。 她於是低頭道謝,陪著莊妃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 過了一會兒,朱雍從屋裡走出來,來到兩人跟前,低聲對甯若水說:「甯姑娘,連城此次受傷是因為你而起,他雖然不是國家重臣,卻也是朝廷的股肱棟樑,若是你照顧不好他,朕日後可是會問你罪的。」 聽陛下這樣說,似是已不再阻攔他們在一起,甯若水不禁有些訝異。是陛下也無奈的認了她和古連城的事情,還是真的理解了他們? 送朱雍和莊妃走後,她回到房內,古連城一直在床上躺著,雙眼望著頭頂的帳幕,似在想事情。 見她進來,他便笑著問:「陛下沒有再為難你吧?」 「你和他說了什麼?」她依著他的床坐下。 他狡點的笑說道:「北方最近在鬧旱災,陛下要開倉放糧賑災。還要撥一筆款。但是前兩年對外用兵讓國庫空虛,他力不從心,只好請我想辦法。」 「你拿錢和他交易?」她霍然明白,果然這世上還是錢能通神。 「追根究底,是他沒有道理阻攔,又想端著皇帝的架子給我臉色看,我用錢給了他一個臺階下,他心中還要謝謝我呢。」 又靜默了一會兒,她才徐徐的開口,「連城,我想……回家看看。」 他像是沒有聽到,拍了拍手,屋外立即有婢女應聲,「大少。」 他在屋內發話,「今晚給我做一碗杏仁櫻桃,要熱的,上菜就要一道清蒸平備。」 「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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