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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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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策陡然腳步一停,低下頭審視著姬明煙的眼,她的眉心皺了一下,然後又淡淡地回應,「多謝拓跋大人的好意,但也許你看錯了。我在慕容府深居簡出,從來不見外客的。大人也不必為我操心,現在是王爺照顧我,還怕有什麼心願不能達成?」 「說的好。我軒轅策的人,無論何事,都是歸我管,旁人休想覬覦。」軒轅策用眼角的餘光譽著拓跋隆,有著警戒。 雖然不知道他剛才和明煙說了什麼,但是顯然這個人如自已所料,絕不是個簡單人物,對方強要留在臨江,必然是另有圍謀。 不過這樣也好,他倒要看看這個人到底在搞什麼陰謀詭計。 姬明煙在驛館門口走下馬車的時候,手中捧著一個空空的花瓶,看著從驛館牆內伸出頭的幾枝紅梅,對跟隨在自已身邊的老徐說:「就是這樣子的紅梅,只是不知道人家許不許我們折?」 老徐在身後笑道:「若知道是姑娘您要紅梅,誰不急急的為您折來?您不用親自動手,我去和館主要兩枝就是了。」 「還是我自已選定要哪一枝比較好。」姬明煙說著就逕自往驛館內走。 看門的人看到她時愣了一下,剛要出聲詢問,就見她身後的老徐使了個眼色,看門人立刻不作聲地退到一邊去了。 她在館內小院裡的紅梅樹下站定,自言自語地說著,「眾芳搖落獨喧妍,占盡風倍向小園。這紅梅開的地方還真是難致呢。」 此對,忽然有人在旁邊開口說道:「姑娘用錯詩了,此情此景應該用除凱的那首「贈範嘩」。」 姬明煙幽幽側目,看到拓跋隆正笑著和自已說話,「拓跋大人今日沒有出館辦事?」 「在等我王的旨意,豈敢四下閒逛?」他踱步過來,「姑娘看上了哪枝紅梅?我可以替姑娘折下。」 她仰著頭看了半晌,用手一指,「就要左上角那枝抖權上的,開了兩三朵,還有幾朵含苞末放,最合我的心意。」 「那請姑娘稍等。」 拓跋隆沒有立刻抬手用蠻力扭斷樹枝,而是回身去房裡拿了一柄剪刀,尋著姬明煙指定的那枝紅梅,將它剪了下來。 「剪下的花枝更新鮮些,根部的水分得以保留,可以多保存數日。」他將梅枝擂到她的手中花瓶裡。 姬明煙看了他一眼,微微領首,「多謝拓跋大人了。」然後轉身便走。 老徐跟在她身邊,幫她打開車門,重新上了車離開。 拓跋隆站在驛館門口,負手而立,目光幽深。待馬車走遠後,他緩緩收回背在後面的手,其中一手中握著一張小小的字條。那是姬明煙剛剛情悄塞給他的。 在沒人的角落裡,他將字條打開,上面極纖細小巧的字跡寫著——帶我離開。 他無聲一笑,將那紙條擦緊。他剛才果真說的沒錯,此情此景,還是該用那一首「贈範嘩」才最為應景啊。 折花逢舞使,寄與隴頭人。江南無所有,聊贈一枝春。 姬明煙也設有想到,一個東遼人,在天雀人眼中向來是粗鄙不堪的異族人,卻能如此機敏地想起這首詩與她巧妙傳遞暗語。 不過也真是巧,這詩中的意思,正與她所處境地和心情異常契合,現在的她,的的確確是「江南無所有,聊贈一枝春。」了。 抱著花瓶回到臨江王府,她先去了軒轅策的書房。 他今日有事外出,早晨說可能要外出一天,午飯就不陪她吃了。 她聽了只是一笑。所謂哈她吃……其實是說反了吧? 他的書房是一室的冷調色彩,牆壁雪白,桌案烏黑,描金的樟木書架擺著不少的書籍,他不是個附庸風難的人,書房中沒有擺任何的古董珍玩,只做了一個架子在窗前,放著一柄長劍。 她將那瓶紅梅放在他的書桌上,室內仿佛受這瓶紅梅的映照而變得亮麗起來。 她走到窗前,將那柄劍握住,試著往上提了提,卻文風未動,這劍的分量還真是不輕,她兩隻手都不足以輕鬆提起。 於是她便就著架子,將劍身向外抽出一截,一股迫入眉捷的森冷寒氣陡然撲面而來。 她一驚,退速將那劍擂回去,周身的寒意卻好像還未能立刻散去。 真是什麼樣的主人就用什麼樣的劍啊。這劍像極了軒轅策,一樣的寒氣逼人、十足霸道。 劍柄上,刻著的一串小字映入她的眼簾——上古軒轅,碎地開天。 她征在那裡,好一會兒才轉過身,卻看到軒轅策居然站在門口。 「不是說,要晚上才能回來?」她還有些征仲,以為是幻覺。 他的神情似比平時嚴肅了些,「有些事……要回來處理。」 「哦。」她應了一聲,「那你先忙著吧。」 她走到門口,卻被他抓住手,扯了回來,他凝視著她的臉,似有很多話要問。 「從哪裡折來的紅梅?」他終於問出口。 「在驛館裡,正好那位拓跋大人也在,他親自幫我剪的。」她平靜回答,貌似坦誠。 軒轅策依然用探究的眼神望著她,「這麼巧啊,怎麼想起去那裡?」 「沿著街上走了圈,都沒有看到好看的紅梅,只在釋館見到。你去過慕容府,應該知道慕容府中最美的就是沿著東府牆根種下的那一排紅梅樹,我本以為在臨江看不到那麼美的紅梅了。」 「我上次去慕容府時不是冬天,設有看到什麼紅梅。」他很久沒有用這樣摸然的口氣和她說話了。 姬明煙仰起頭,在他的臉上,她看到一絲少有的不安。他是察覺到了什麼嗎?她相信老徐必然把自己和拓跋隆見面的事情告訴他了,但是她相信軒轅策抓不到什麼破綻。 「江北那邊,有人給你送了點東西過來。」軒轅策牽住她的手,「你看了不要太激動。」 姬明煙真的沒有想到,會有人從江北選東西給她,而送來的,竟然是一小壇玉堂春。 來送酒的人,是一個眉目俊朗、未及弱冠的少年,見到軒轅策和她聯袂而出,少年的神色稍稍一變,接著垂下頭,躬身說道:「侯爺托我將這壇酒送來,說一來是償當年欠王爺的酒債,二來……聽說王爺有了新寵,特向王爺道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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