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傑瑞·科頓 > 公然挑釁 | 上頁 下頁 | |
| 一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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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輛道奇車在大廳出口三米前停住了。後門彈開來。黑色車廂裡伸出一塊斜放的鋁板——寬度剛好夠食蟻獸行駛。 它「突突」地響著,有力地開上去。 我眯上眼睛,以適應光線的變化。當我重新睜開眼時,眼前一片朦朧。 一塊隔板將貨廂跟駕駛室隔開了。我看到隔板前有個背影。 那人一身黑。 他舉起右手,手裡舉著個看上去有手槍大小的像支弩的東西。當射出一支箭或一根弩時,那東西發出一聲「叮噹」。 我幾乎沒感覺被射中了。 我被射中沒有? 射中了,我被射中了。 當斜板被抽回、門在我身後砰然關上時,我的頭已經搭拉在胸前了。 我飄落進無知無覺的黑暗中。 我一直在問的一個最重要的問題,不停地迴響著: 他們為什麼不立即殺死你? 壞人總是等到他們的救星趕到時,才開槍打偵探——然後偵探開槍打死壞人,電視電影裡總是這樣的。 我很想知道現實中等著我的是什麼。 但我也許回不到這個現實中去了。 我已經感覺不到道奇車在行駛了…… 「我們捉住他了,拉弗!我們捉到他了。開車走啦!」 拉弗·奧德利斯科將手機放在耳畔,像個夢遊者在打電話。他目望玻璃宮殿,若有所失。他察覺他控制不住自己了,但他絲毫不反抗。 珍尼特…… 她的名字在他心裡迴響——那麼悅耳,讓他回憶起那個妙音。它讓某位希臘英雄改變航向、沉船了等等。那英雄叫什麼?那些女歌手們叫什麼? 拉弗絞盡腦汁,終於想起來了。 奧德賽。 水妖們。 「嘿!」道奇車副駕駛員的聲音鑽進他的耳朵裡。「我們上路了!離開這地方——右拐進44街。一切都照計劃。」 珍尼特…… 「拉弗,見鬼,你沒什麼事吧?我們現在開進對面的高層車庫換車。這裡還不見警察,一切都順利得很。」 珍尼特…… 「拉弗,你聽著!手機真的是防竊聽的嗎?我是說既然它是你的一位夥伴的,誰能保證它不會被聯邦調查局竊聽到!好吧,我們換車了。拉弗!」 單是一見她就讓他如此著魔,這怎麼可能? 「見鬼,拉弗,夠了!我是說,我們一起幹過許多事了。可你現在一下子就變成這樣,這有點太過分了。你知道怎麼回事的。老闆要一切都照他的安排去做。如果你現在不通知他的話,我就得給他打電話。見鬼!也許又有什麼事出差錯了,我們剛好是在沖進一個該死的圈套裡。難道那些笨牛逮住你了嗎!嘿,會不會有個笨牛在聽電話?」 拉弗終於醒了。 「不是,」他呢喃說,「你別再胡說八道了,喬,你話太多了。」 「好的,才不是我話多呢!」喬嚷嚷道,「我講個不停,只因為你不報告!你聽著,如果你以為……」 「別提了。」拉弗打斷喬的話,「照計劃行事吧。一切都好得不能再好了。你們幹得好。」 「好吧,這聽起來還有點像。」 拉弗關掉手機,將他的東西收拾進皮箱。那皮箱跟一隻手槍盒差不多大小。 他不能再通過喇叭廣播了,但他還能警告一下那下面的人。 他按下二號炸藥的遙控器。正當那下面的人在考慮他們是不是又能動了時,炸藥爆炸了。 那是一種易爆炸藥,拽成了長形,像根細香腸,粘在圓形屋頂上的一塊玻璃框周圍。 這迴響聲更厲害,簡直就像顆榴彈了。碎片從櫃子裡紛紛落下。 拉弗開心地笑了。 他從閣樓窗戶看到他的前岳父的新玻璃宮殿裡亂作一片。人們撲倒在地,亂糟糟的,相互擠撞。沒錯,要是再嚴重一點的話,那些人會不顧鄰人,為求生而搏鬥。 也許他們屬那些很喜歡在眾人面前自吹是基督教徒、按基督教的價值觀行事的人。 狗屎,提弗想,全是臭狗屎。 如果事關赤裸裸的求生的話,人們就只剩動物本能了。基督教徒們也不能違反生物學法則。 他相信聽到他們在喊叫,他們在那下面逃避如雨的碎片,有幾個甚至爬到了那些嶄新的豪華轎車底下。 拉弗笑了。讓他們嚇死吧! 這會阻止他們一會兒,不讓他們採取正確的措施。 也會阻止外面來的警察們過快地沖進這座炸藥宮殿。 如果有人進去,那也只有炸藥清理人員敢於先進去。他們有防爆的綠色太空服。 他邊收拾遙控器和其他東西,邊繼續觀察。 那下面有幾個人,其行為方式迥然不同于普通的害怕狀態。 約翰·德·海和菲爾·德克爾,聯邦調查局的這兩位官員正來回奔跑照顧周圍的人,幫助人們找到更好的掩護。 似乎沒有誰受重傷。只有幾位男女的輕微傷口在流血。 海一直手拿手機忙個不停。菲爾也是。 拉弗·奧德利斯科不太喜歡這樣。他認為他們跟外界接觸太多了。從裡面傳出去的消息太多了。 他手發癢,想再引爆第二包炸藥。 他有足夠的選擇。這個活兒的準備工作還是布蘭卡托和加斯坦查做的。生活中一切都是可以買到的,這是另一個經驗。什麼都是可以買到的。 跟托裡尼從前的小頭目們合作的那些炸藥專家,是自由職業者。這兩三個傢伙眼下估計是在北愛爾蘭。阿爾及利亞或以色列忙著。 這些專家在全球工作。要想請他們,你只要知道正確的電話號碼就行了。 其餘的都是通過腐敗的建築業工會和紐約生意場和官方內部其他有用的關係進行的。 休·貝撫格對最近幾星期來在其龐大的建築工地上進行的那些神秘勾當渾然不知。連負責的工程師和設計專家們也毫不知情。 能為一家有權有勢的機構工作,拉弗·奧德利斯科深感幸福。這機構權力無限,連政客和商人們自己都不得不臣服於它。 是的,這就是托裡尼黑幫。 而他,拉弗·奧德利斯科,成了這個黑幫的第二把手。 再過幾個星期,他就不會像今天這樣親自出面了。他這麼做只是為了接受考驗,為了向托裡尼表明,他無所不能,同時也想得到手下的尊重。喬這種人必須明白,即使在實際事務中,他也勝過他們。 他望一眼手錶。 好了,還沒太晚。自從聯邦調查局的頭頭海從袋子裡取出他的手機以來,剛剛過去三分鐘。第一批巡邏車雖然已經到了,但他們肯定還沒有能夠組織好封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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