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瑪格麗特·杜魯門 > 中央情報局疑案 | 上頁 下頁
七七


  他繼續奉承她。幾分鐘之前,她把左輪手槍換到自己的左手裡。當他向她撲來的時候,她扔掉弗恩給她的信封,抬起她的的右手,用拳頭使勁打他的脖子的一邊。這一拳讓他張牙舞爪地跌倒在地毯上。當他掙扎著爬起來的時候,嘴裡嘟嘟囔囔地說了一連串的話,每句話都是四個詞。他們面對面地站著,口裡呼哧呼哧地喘著氣,眼睛因為憤怒和恐懼睜得大大的。科列特慢慢地朝著門退去,雙手很警惕地地抱著槍,槍的小槍管一直對著他的胸膛。

  「到這邊來。」他說。

  她什麼也沒有說,只是不停地後退,她的手在顫抖,她努力抑制手的顫動。

  「你把一切都搞糟了。」他說。當他又準備進攻時,她感覺到他內心的緊張,當彈簧被用力擠壓然後鬆開的時候,它又以最快的速度恢復到最大的長度。槍上的彈簧控制不住了,它朝著她的方向上伸開,她的兩個指頭一齊扣動扳機;槍只發出「噗」的一聲——就像打開香檳酒的瓶蓋,折斷一個於樹枝,撕斷一根稻草一樣。

  她轉過身。他倒在她的腳下,胳膊直挺挺地伸著。她撿起信封,沖出門,跑到街上她才想起手裡仍舊拿著左輪手槍。她把左輪手槍插到雨衣口袋裡,故意朝著那些繁華的十字路口走去。

  當她回到她在水門賓館的客房時,電話上的留言指示燈仍然亮著。她給信息中心打了一個電話。「你好,卡希爾小姐,一位先生給您打電話。他說——」接線員笑了笑,「這是一個很奇怪的留言。這位先生說,『我們有必要儘快討論一下溫斯頓·丘吉爾』」

  「他沒有留下名嗎?」

  「沒有,他說你應該知道他是誰。」

  「謝謝你。」

  科列特走到陽臺上,俯視著福格寶特姆閃爍的燈光。喬·佈雷斯林和她說了些什麼來著?她可以在以後兩個星期裡,每晚6點和一個人在丘吉爾的雕像下面接頭,並且這個接頭的人呆在那裡不會超過10分鐘。

  她重新回到臥室,拉上窗簾,穿上睡衣,坐在一把椅子上,只開著一盞門上的燈。腿上放著弗恩·惠特利給她的信封。她從裡面抽出一頁,歎一口氣,然後開始看。直到第一道黎明的曙光從窗簾的縫隙裡照進來的時候,她才放下手裡的東西,然後在門上掛了一個「禁止打擾」的牌子,不慌不忙地上床睡覺了。

  第31章

  睡覺。這是她最需要的。在她的床邊的小櫃子上放著的旅行用的小鬧表已經指向了3:45。她幾乎睡了10個小時,渾身有一種輕鬆的感覺。昨天早些時候發生的事情好像根本沒有發生,或者至少其他人不知道。

  當她洗了一個澡出來的時候已經4點半了。她站在洗手間的鏡子面前吹幹頭髮的時候,她忽然想起來她應該給弗恩打電話。她找到艾倫·李賓館的電話號碼,撥了一個電話,讓服務員接到布萊克先生的房間。「對不起,我這麼晚才給你打電話,」她說,「我睡了一整天。」「沒關係。你讀了我給你的東西嗎?」

  「讀?是的,讀了兩三遍。昨天晚上我一夜沒睡覺。」

  「怎樣?」

  「你做了一些精彩的控訴,弗恩。」

  「難道不對嗎?」他問。

  「不。」

  「好吧,告訴我。你認為……怎樣?」

  「我們為什麼不面對面地談一談呢?」

  他高興地叫起來,「我們這是在打電話。你的意思是說你將和我進行一個甜蜜的約會嗎?」「我並沒有說是一個約會,只是見次面談一談你在書中寫的東西。」

  「給它起個名字。我是你的。」

  「我必須在6點和一個人會面。我們在7點見面怎麼樣?」

  「你和誰見面?」他問。這使她感到厭煩,但是她什麼也沒有說。他說:「噢,對了,卡希爾小姐總是神出鬼沒的。在高中的時候就喜歡穿著斗篷,別著匕首,被認為是最有可能成功的女孩,並因此而聞名。」

  「弗恩,我沒有心情來聽你故意對我進行挖苦與諷刺。」

  「好吧,我也沒有心情和你開玩笑。你聽說過章魚行動計劃嗎?」

  「它是中央情報局的分支機搆的一個計劃,主要負責通過計算機對作家進行監督,至少是對那些沒有給中央情報局進行彙報的那些人。我是名單的頭一號。」看到她沒有反應,他又加了一句,「並且他們很關心像我這樣的作家,科列特。小心。」他狂笑起來,「他們那群該死的要殺我們,那就是他們的所作所為。」

  「我們7點在哪兒見面?」她問。

  「你到我的旅館接我怎麼樣?」

  「不,讓我們在水門賓館的酒吧裡見面。」

  「你買單?那裡的飲料貴得就像國家的債務一樣。」

  「如果我不得不的話。7點在這兒……那兒見。」

  她叫了一輛空車,讓司機把她送到馬薩諸塞大街的英國大使館。在他們去大使館的路上,她從車窗看見了外面的雕像。它就在那裡,離主要入口還不到一百碼,坐落在人行道旁邊的灌一個U形彎,讓她在大使館的門口下了車。天已經下起雨來,空氣涼颼颼的。她把雨衣的領子豎了起來,圍著她的脖子,慢慢地朝著溫尼的雕像走去。它看上去非常莊嚴而又栩栩如生,但是幾年來丘吉爾的雕像已經變成綠色,並且周圍雜草叢生。

  馬薩諸塞大街上交通十分繁忙,雨也越下越大,這使汽車慢了下來。路上行人很少,那些匆匆忙忙地從她身邊經過的人是剛從英國大使館下班的人。她看了看表;剛好6點整。她往大街左右看了一下,想找一個對她感興趣的人,但是一個人都沒有。接著,寬闊的馬路對面,一個男人從日耳曼石頭公園裡走了出來。天太黑了,並且她距離他也太遠了,因此她無法看清他的臉。他的軍用膠布雨衣的領子豎了起來,手深深地插在口袋裡。因為交通擁擠,所以要花很長時間才能穿過馬路,但是終於有了一個小間隙,他抓住這個機會快步穿過了馬路。

  她感覺到有人從她的的右邊朝她走來,她轉過身,看見另一個男人從人行道上走了過來。他戴了一頂帽子,聳起雙肩,低著頭躲雨。她剛才忘記了下雨,現在意識到自己的頭髮和鞋都濕了。她又迅速地朝左邊看了看。從公園出來的那個人不見了。然後她又朝右邊看了一眼。那個戴著帽子的人幾乎和她撞在一起。她一閃身,等他抬起頭說幾句話。可是他卻揚長而去,頭仍然低著,眼睛盯著人行道。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用手擦掉鼻子和眼上的雨水。

  「卡希爾小姐。」一個聲音從她的左邊傳來。從他的口音她就馬上知道他是誰。英國人。她轉過身,看著馬克·霍特克斯那張堆滿笑容的長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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