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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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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國平嚇了一大跳,他似乎覺出了什麼。急忙伸手去抓前面的謝曉陽,但此刻的謝曉陽已經推開過道旁的一扇厚厚的門走進了一個像是劇場的大廳裡。等朱國平追到大廳裡時,他一下子驚住了,在那個被聚光燈照耀得如同白晝的舞臺上,朱國平平生第一次看到幾個一絲不掛的女孩子正在震耳欲聾的音響伴奏下歇斯底里地扭動著身子,她們一邊跳還一邊毫不掩飾地對觀眾做出各種極具挑逗性的動作,朱國平這才醒悟出這肯定就是以前聽人說過的脫衣舞場了。 已經在前面找好了座位的謝曉陽正在招呼朱國平過去坐,卻被幾步趕過去的朱國平一把抓住死命地拽出場來。 「朱哥,怎麼了?」謝曉陽看著滿面漲紅的朱國平吃驚地問。 「曉陽,你怎麼把我帶到這種地方來了?這是不是脫衣舞場?」 「是呀。怎麼了?朱哥,害怕了?沒事的,咱們就是開開心,國內的許多朋友來了還特意點著要上這兒來開開眼呢。」 「曉陽,咱們還是走吧。」 「朱哥,你是不是害怕別人知道啊?這兒就咱們兩個人,你不用害怕。我特地帶你到這個偏僻的舞場來就是為了確保你不會被國內來的人認出來。」 「我不是害怕,也不是假正經,我是真不想看,真不適應,看著直眼暈,咱們不如找個地兒聊會兒天的好。」 謝曉陽見朱國平態度異常堅決,只好不再勉強,悻悻地隨著朱國平走出了脫衣舞場。 倆個人在街口找了一家咖啡館坐了下來,咖啡館裡幽靜而涼爽,空氣裡彌漫著咖啡特有的誘人香味,令人備感溫馨。兩個人各要了一杯咖啡。朱國平見謝曉陽有些不悅,便自嘲地解釋說:「我老了,和你們年輕人不能比了。我要是退回去二十年,今天也許就會一頭紮在剛才的舞場裡不出來了。」 謝曉陽毫不客氣地揭穿他說:「算了吧,朱哥,你就是退回二十年去也肯定會是今天這個樣子。要讓我說,你這個人就是從小到大循規蹈矩慣了,想改也改不了了。」 「也許是吧?」朱國平歎了口氣,坦白地說:「有時候連我都覺得自己活得挺沒勁的,有時儘管腦子裡幻想得東西很多,可等一邁腿,還是跨不出原來的老路,就這麼稀裡糊塗地幾十年混過來了。除了上大學那幾年的生活還多少留下些印象外,別的似乎什麼也沒有留下,而且在以後的日子裡恐怕也不會留下些什麼可值得回憶的東西了。」 他這一說,倒引得謝曉陽不無同情地勸起他來,」朱哥,你說得好像又有點太悲觀了。其實,人這一輩子,有多少人能留下了不得的東西?沒必要去想那麼多來煩惱自己。而且,在一般人的眼中,像你朱哥這樣還上了大學,又分到了大機關,還能有機會出國來轉轉的人已經是很令人羡慕的了,應該高興才對,犯不上拿好日子當苦日子過。像我這樣的人沒心沒肺,一天到晚還覺得活得有滋有味,反倒沒有什麼煩心事。」 「是啊,在這方面是要好好向你學習啊。曉陽,說真心話,我的確是很羡慕你,羡慕你們現在的年輕人,一個個都活得那麼瀟灑。好像多重的東西也壓不到你們的身上。」 曉陽笑了,調侃道:「是壓不到我們身上,原因是我們見煩心的事來了都躲開了,而你們卻願意伸出手去接,那不壓你們壓誰?」 朱國平也笑了,說:「你說得對,我們是該壓,該壓!」 喝光了杯中的咖啡,時間已經不早了。朱國平搶著要去結帳,但謝曉陽死活不肯,最後還是謝曉陽把賬結了。從咖啡館出來,朱國平問謝曉陽:「今天跑了那麼多的地方,花了你那麼多錢,是不是這個月要勒褲腰帶了?」 謝曉陽聽後大咧咧地笑著說:「朱哥,你也太擠對我了,我還不至於那麼慘吧。實話說,我今天出來帶了十萬日元,開始還怕不夠,結果轉了一天連一半都還沒花完,已經是很節省的了。」 「你還是要省著點花才好,趁著在這裡工作的機會多攢點錢,將來還要結婚,用錢的地方還多呢。」 「朱哥,我聽你說這話怎麼和我爸說的一模一樣呀?現在他一來電話就是這套詞,還說他當年出國時如何如何。」 「你父親也出過國?」 「我爸這輩子只出過一次國,是去美國,這件事我記得清清楚楚。臨行前,公家給他們每人發了些零用錢,他老人家在美國轉了半個多月,回來時愣是把這些錢又全都帶回來了,還讓我媽給存起來,一共才二百美元。我現在一想起這事就覺得慘得慌,圖什麼呀?」 「還不是為了你們?」 「也許是吧,可直到現在,那二百美元還在我媽手裡捏著呢。朱哥,我說這話的意思是勸你可別學我爸,出了國該吃就吃,該花就花,千萬別委屈了自己,這樣的道理,我在電話裡對肖娜大姐也說過。」 「她怎麼說?」 「她教育了我一通,說是該花的花,不該花的不能亂花。」 「說得有道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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