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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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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若想在工作上有所突破還需良好的工作氛圍。林小雨滿腔的工作熱情在日復一日的單調乏味中幾乎被消磨殆盡,下工地這麼久,她第一次體會到寂寞的滋味。好在工地運行一切正常,林小雨期望日子就這麼平平淡淡過下去,總好過擔驚受怕。 然而,該來的總會來。 四月,山區氣溫回升,冬天的陰霾一掃而光。山野裡的杜鵑花正開得絢爛,青鬱鬱的叢林中探出一張張粉紅明媚的小臉兒,充分彰顯春天的魅力。偶有飛鳥掠過楠竹的尖梢,「嗖嗖」有聲,針形的葉片零落。 林小雨像往常一般穿著雨靴走在去工地的路上,行至排渣區,冷不防頭頂十丈處粉塵彌漫,碎石滾滾而下。她嚇了一大跳,好在閃避及時沒被石頭砸到,尋思這是哪位司機擅自改變施工方案,也太膽大了,從旁邊的小路攀上崖頂,一眼看見那台剛做完「惡作劇」的渣土車優哉遊哉的打算從原路返回。「快停下!停下……」林小雨接連喊了幾聲,不知對方是故意不應還是真沒聽見,車反而加快了速度。 渣土車駕駛室內,司機隨著車的顛簸起伏搖晃著腦袋,冷不防左側玻璃一暗,忙扭頭看去,駭然發現玻璃上貼著一個人的腦袋,忙踩刹車,茫然問道:「有事?」 「你說呢?」林小雨氣不打一處來,「誰讓你直接從山頂往下倒石頭的?」 「不是曹經理說的嗎?」司機反問。 「曹經理?我怎麼不知道?」 「不清楚,上面怎麼吩咐我就怎麼做。」 如有魚刺卡在喉頭,林小雨說不出話來,只能任由渣土車揚長而去。 不遠處的坑洞門口,老張坐在一塊大石頭上,眼神空洞地看著施工人員進進出出。 「老張,這是怎麼回事?」林小雨在他身側蹲下,小聲問,「怎麼一聲招呼都沒有就改變原定施工計畫了?」「我也是今早才知道的,算了,由他們搞去吧,反正出了事也不是我一個人的責任。」「要不,我去找曹經理落實一下。」「一朝天子一朝臣,沒用的,我已經找過坑長,他還勸我不要聲張,說忍一忍就過去了。」 工地專案經理辦公室內,曹經理頂著碩大的腦袋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辦公室一角堆放著兩個蛇皮袋,兩名工作人員正和一名老鄉就袋內的物什討論斤兩價錢。所謂靠山吃山,山區交通不發達,可物產豐饒,孕育了很多市面上稀少的物種。譬如肥碩的山鼠、野雞或者天麻、淮山之類的野生山貨,常有老鄉提著在工地找買家。曹經理是野味的忠實吃客,也採購這類東西送給機關領導嘗鮮,以示其身在荒野心思領導之意。林小雨的突然闖入,如在平靜的湖面丟了一顆石子,眾人齊將目光朝她投來。 「小林啊,今天怎麼這麼得閒來我這啊?」曹經理是有年頭的老薑了,立刻滿臉堆笑地說,「坐,請坐,稀客啊!」 林小雨笑道:「我找您有事兒。」 「哦?公事還是私事?」曹經理心知肚明林小雨此行何為,也不點穿,顧左右而言他,「一個女同志在工程處不容易,平時確實對你們的關心少了,慚愧啊,要是在生活上有什麼難處儘管提出來。」 「謝謝領導關心。」 「不說領導,都是同志,說這話生分。」 曹經理笑面虎似的,林小雨若不是已深知其為人,還真會被他表面的懷柔所糊弄。儘管她不願得罪曹經理,但事關自身安危,也只得硬著頭皮說:「也不是很重要的事,就是想找您證實一下渣土現在是怎麼做的安排,我也好按您的指示辦事,省得出現不必要的誤會。」 「你大概不知道,從今年開始工地實行承包制,所有的設備及材料的折舊損耗都納入統一的承包制範疇,從工地職工也包括你在內的所有人的經濟利益出發,我們能節省一點便是一點,恢復原來的渣土傾倒方案也是從這點出發,雖然縮短的距離來回不過一公里,但日積月累所能省下的費用也不少。」 「是這樣……」林小雨這才知道工地的運行機制也發生了變化。承包制體現的是項目經理個人權力最大化,工程才進行一半,後階段曹經理無疑將賺得盆滿缽滿,也難怪一直沒向大眾公佈這一消息。自然,曹經理的後臺也呼之欲出,如沒有胡德雲的支持,不可能臨時改變方案。她感覺掉進了一個無法掙扎的陷阱,再努力也是徒勞。 「小林啊,你對工作認真負責的態度我是非常欣賞的,還望你再接再厲。」曹經理說,「再說,只要渣土車不過分靠近陡坡就不會出問題,不是還有一台鏟車負責清理渣土嘛!」 「雨季就快來了,您看……」 曹經理有不耐煩之色,說道:「就這樣吧,這不是我一個人的意見,是在工地的中層幹部會議上商量並通過的,也得到了公司領導的同意。」 林小雨碰了一個不軟不硬的釘子,知道多言無益,只得退出曹經理辦公室。 曹經理瞪著林小雨離開的空門足有一分鐘,忽然轉頭對牆角的三人大聲吆喝:「就兩袋山貨,到現在還沒弄好?」 「好了,好了……」三人急忙走出辦公室,順手帶上房門。 不一會兒,劉副經理敲門而入,一照面就笑問:「我的老哥哥,什麼事需要關著門考慮,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來你這裡尋事了?」 「尋事倒沒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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