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亮高跟鞋(44)_學達書庫

四十四

　　「她剛才也去找了我。」劉副經理一本正經地問，「要不要現在就把她外調？省得礙事。」「她能起多大的浪，那也顯得我太不能容人了。」曹經理老謀深算，「我只是在想，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要不要給自己留條後路，前車之鑒，不能不防。」「老頭子這次重新掌權，鬧出的動靜確實太大了，老實說，讓人不安哪！」劉副經理詭笑道，「也許他本人也做不得主，畢竟還有位入幕之賓……」

　　「打住！」

　　時至四月中旬，淅淅瀝瀝的春雨連綿，偶爾看見太陽露頭，卻如曇花一現。雨季是工程施工的一大障礙，也是出現塌方、泥石流與山洪的高峰期。林小雨和老張老於三人的心繃得特別緊，白天奔忙於南北兩工地，四處檢查，一旦發現安全隱患就立刻責令施工人員排除。工地是晝夜不休的倒班制，他們的精力顯然不足以應付，好在工人們晚上的安全警惕性也不自覺地提高，大大緩解了三人壓力。

　　「小林，辛苦你了！」劉副經理見林小雨拖著疲憊的身軀走進辦公室，往往會來這麼一句貌似關懷的問候。

　　「還好。」

　　林小雨雖然跟劉副經理在同一間辦公室上班有些時日了，仍覺得心裡彆扭，彼此間從未有過深入的工作交流，見了面只是客套的寒暄兩句。當然，劉副經理唯曹經理馬首是瞻，遇事也不會像吳明一般徵詢下屬意見，也無法短時間內取得林小雨他們的信任。

　　「最近雨下個不停，安全工作尤其重要，你見了老張老於把這個意思傳達一下，讓他們多上點心。」

　　「好咧，我就去。」

　　「你剛進辦公室，不妨多休息會兒，也不急這一時。」

　　「我還是現在就去吧。」林小雨說完，拿起雨傘走出房門，身後再次傳來那聲熟悉卻感覺陌生的「辛苦辛苦」。對此客套得近乎虛偽的「辛苦」二字，林小雨早聽得膩味。雖然她一直不願將吳明和劉副經理做比較，認為沒有可比性。後者在為人處世上遠遜色於前者，每次傳達重要指示都是草率地交給下屬去辦，卻不願召開一個既能傳達指示也能協調上下級關係的工作會議。

　　第二十章變故

　　優美的旋律在職工之家舞廳數百平米的空間內飛馳，伴隨七彩射燈的誘人光華，映紅了一張張興奮的面孔。

　　韓芬喜歡和周凱共舞的感覺，喜歡他身上的氣息，恬淡平和，有些保守，卻足以勾起她內心的狂熱。雖然他一直沒正眼看她，可她能感覺對方並沒有完全忽視她的存在，她對自己有信心。當舞廳的旋律轉緩，燈光也由明亮變為暗淡時，已是情人們最喜歡的曼舞時分。她拉住周凱即將鬆開的手，說道：「也陪我跳一回慢四。」

　　「嗯，好。」周凱順從了她的意思，但兩人相隔的距離足夠一人從中間穿過。

　　「我身上沒跳蚤吧？」

　　「呵呵……」

　　韓芬不由分說地貼近周凱，大膽將頭靠向他胸膛。她發育得成熟欲滴的身子如火，熾熱的紅潮瞬間漲得周凱滿頭滿臉。

　　「這樣不好……」周凱含糊其辭。

　　「有什麼不好？我只後悔當初不該介紹小雨給你認識。」

　　「何必說這種傷感情的話？」

　　「還記得嗎？是我先認識的你，是小雨將你從我身邊搶走的！」韓芬含笑說道，「我和她一起進公司，憑什麼她能進機關辦公室而我只能在行政科跑腿，憑什麼她能在工程處吃香喝辣而我只能原地踏步，你都不知道其他人怎麼笑我，說我跟她住同一間宿舍，為什麼我樣樣不如她……」

　　周凱一把推開韓芬，正色道：「站在朋友的立場，我只能說你們平分秋色，但她畢竟是我女朋友，我不希望你這麼針對她！」

　　韓芬有片刻的僵立，隨之又將笑容堆得滿臉，說道：「跟你開玩笑而已，這麼認真幹嗎？」

　　「那就好，不好意思。」

　　「沒事，不過我還是勸你一句……」韓芬突然打住，再次將身子擠進周凱懷中，在他耳邊吐氣如蘭，「據我所知小雨很早前就惹了大麻煩，也許她自己還不知道，你如果聰明的話趁早跟她分手。」

　　「什麼麻煩？」

　　「一個不能說的麻煩，信不信由你！」

　　這時，舞廳揚聲器內突然傳來工會女幹事的喊話：「周凱，舞廳外有人找！」

　　如被人抓住了小辮子，韓芬頓時面如土色，神色警惕地朝四周掃視，直到確認沒人注意她的孟浪才將懸著的心放下。

　　除了夜雨淅瀝，職工之家大門外一片安靜，並不見人影走動。

　　「周凱嗎？我在這兒！」「你是……」周凱尋聲看去，才發現不遠處的大樹下站著一個黑影，有一點微弱的光閃動，好像是那人在抽煙。

　　「是我，吳明，你過來說話。」

　　「吳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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