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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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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意境不斷變幻,從寧靜的湖水化為流淌的山泉,再從縱橫恣肆進入到一種孤高,進而無我,眼看就快進入小小的涅槃。此刻外面再精彩的世界對她都毫無意義,她只想把他徹底納入,填滿自己的宇宙。王曉野見狀,趁機以鯤鵬展翅的氣勢迎接騰雲駕霧的她,奧芬巴赫的音流和律動來勢迅猛,呼嘯般掠過巫山,扶搖而上……在步入天堂的女高音詠歎中,王曉野用深沉博大的男低音低吼一聲,一瀉千里,如股市崩盤…… 沈青青一絲不掛地躺在床上,面頰灼熱,白裡透紅,眼睛半睜半眯,熠熠閃爍著一種靈光。王曉野用手輕拂著她發燙的臉說,「這才叫真正的面若桃花!這就是我曾答應送你的禮物。」 女人愣了一下,睜大迷離的眼,幸福地笑了,然後說了聲,「謝謝!」就緊緊摟住他,將滾燙面頰緊緊貼住他的胸大肌,目光裡蕩漾著一種奇妙的波浪。過了許久,她才幽幽地說, 「這是我一生中收到的最美的禮物!」 「那到底有多美?能不能描述一下」王曉野羡慕地問。 「我的靈魂好像從身體中飛了出來,你知道嗎?我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種光!我和那光融為一體,真是前所未有的奇特經歷!」 「你不是經常覺得沒勁,連活都不想活了嗎?」王曉野笑著說。 「可我哪知道世上還有這種東西?你為什麼不早將這禮物送給我?」沈青青柔情似水。 「那你豈不是讓我早犯錯誤?再說你不是痛恨男人勾引你嗎!」 「可我喜歡被你勾引啊!你已經勾出了我心中的一個精靈。你真是一個魔鬼!」淑女的聲音突然媚似女妖。 「其實是兩個魔鬼接上了頭。也許女人和男人就像資本和項目總是不對稱,項目總是難找資本。」 「這麼說是我幸運地找到了資本咯?這不是送給我的禮物嗎?」 王曉野嘿嘿一笑說,「你知道送你這禮物的難度有多大嗎?也許是我像個幸運的農民,中國農民最難得到的就是一片好地,有了地還必須辛勤耕作!當農民不易呀?」王曉野意味深長地說。 「是很辛苦!可是男人千方百計地勾引女人,不就是為了獲得這個令他們開心的工作嗎?」 「沒錯!『鋤禾日當午,汗滴流下土』,男人還是樂此不疲。」 「所以『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是嗎?不過我得承認,我老公從不像你這樣辛勤勞動,連一半都趕不上。當然我對他也沒興趣,更談不上激情,彼此履行義務,但人們還以為我們很幸福。」 說話的時候,女人的手輕輕撫摸王曉野的胸大肌和腹肌,發現腹肌整整齊齊,便驚訝地問,「男人到你這個年紀都在發胖,怎麼你還有這麼結實的腹肌呢?」 「因為我每天早晨做五十一個俯臥撐。對了,還有吃素。」他說完一笑,很真誠的樣子。他們就這樣躺在一起,漫無邊際地聊。 沈青青第一次用身體而不是頭腦發現了一個新世界,並從中窺見了一種秘密:原來靈與肉是緊密相連的,它們是撬動彼此的杠杆,是飛翔不可缺少的兩條翅膀!她突然感到自己雖然活著,但從某種意義上講卻如同一具僵屍。怪不得王曉野常說人死則僵,因為身上的氣脈已絕,氣絕則神散,而精和氣足了就會出神,所以人們稱好畫叫畫出了神。她發現瘋狂之時人最易出神!我終於瘋狂了一次!王曉野常說瘋狂的人是有福的!她此刻真想說:請別問我結了婚沒有,有孩子沒有!你們只須問候我一句:你瘋狂過沒有? 王曉野靜靜地注視著女人出神的目光,恍惚間感到這一切都似曾相識:自由自在的飛翔,還有那熟悉的幽香。沈青青看著王曉野,突然意識他們倆一絲不掛地纏綿在燈光下,便趕緊本能地用床單蓋住了自己身體。刹那間,她的目光中又重新充滿了少婦的矜持。 看到女人的反應,王曉野故意伸手去撫摸女人的乳房,她本能地用手將胸部一掩。王曉野一抬頭,驀然發現了一張和她的乳房一樣羞怯的臉,就默默地與她對視,並時時將目光掃一眼她被遮住的前胸。 對峙持續了一會兒,女人終於緩緩揭開了胸前薄薄的床單。剛剛激蕩過的幽谷,再度接納了王曉野的手。他將這柔軟的峽谷稱為HappyValley(快活穀),他的撫摸如春日的暖風,和煦綿長,由胸而臂,再緩緩滑到她弧線般起伏的腰肢上,快活谷的主人像一隻恬靜的小貓,在陶醉中愜意地閉上了雙眼。 望著腰肢上那道柔美的曲線,王曉野心裡突然升起了一股革命豪情:一場壯懷激烈的革命,再加上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此生足矣!原來在內心深處,革命的誘惑居然和愛情一樣致命,都與激情相關。僅僅滿足赤裸裸的肉欲是無法治好人生之病的,因為那是心病。 他想起了拜倫,這哥們身邊不缺女人,但缺少革命,而英國近代老在改革而沒有革命,於是他千里迢迢跑到義大利參加了燒炭黨人反對奧地利統治的革命,失敗後他又奔赴戰火紛飛的希臘參加了反對土耳其的獨立革命。他畢生都在不斷將自己的靈和肉推向一種激流險灘。王曉野想,我哪能像拜倫那樣動不動就出國?連辦護照都沒戲,所以我只能先跑到西藏去安撫我騷動的靈魂。西藏的語言、宗教、風景和風俗沒一樣和我們相同啊!這不更富異域風情嗎?老外得萬里迢迢跑來西藏,還得辦簽證呢! 王曉野一邊狂想,手一邊在異國風情中漫遊,直到緩緩爬上了女人豐腴滑嫩的臀,一種圓潤的新高度!女人輕輕叫了一聲,身體微微一動,滿面紅暈,全身縮成一團,睫毛和大腿一起顫動。在他手下,女人漸漸被揉成了一朵含苞欲放的牡丹,露滴花蕊,欲蓋彌彰!他的夢幻又飄到了《遊園驚夢》裡的杜麗娘,春夢竟然被一個深閨高牆裡的淑女做到這般極至,原也是一番氣象: 「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賞心樂事誰家院?」 他的心繼續狂游,卻遊到了大煞風景的渤大機械,繼續遊,又夢幻般回到美人身邊。他想原來這就叫:醉臥美人膝,醒握天下權! 他又恍兮惚兮了!這究竟是自己的思想、欲望、夢幻?還是思想、欲望、夢幻創造的自己?而自己又是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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