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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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溝挖完了,我們又去扛葦柵欄。潮濕的葦捆似大山壓在肩上。呼呼的大風飄忽不定在地上打著旋兒,我們被吹得東搖西晃。我吃力地在前邊走著,身後的邱玉明嘀嘀咕咕罵著鬼天氣,不住地催促著我:「快走哇,別像個小腳娘們兒。一會兒風把我刮倒了。」我頓時煩躁起來。這大風天我扛著葦捆能邁動步就不錯了,你還像個催命鬼。一陣旋風刮來,我不由自主地在原地打了一個旋兒,回頭發現緊皺眉頭、怨聲不斷的邱玉明,突然間產生了一個念頭,今天借著大風我要報復他一下,讓他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風一陣緊似一陣,我搖搖晃晃險些跌倒。我估計邱玉明已接近了我的身體,借著猛烈的大風,我突然向後一仰,連人帶葦捆整個翻倒。只聽他「啊呀」一聲怪叫,蛤蟆似的被砸倒在地。不遠處的孫福祿幸災樂禍地咧開大嘴。我一骨碌爬起來,故意往臉上抹了一把泥,像是摔得很重的。我瞅著被葦捆壓得齜牙咧嘴的邱玉明,心中暗喜卻極力裝出關心的樣子,過去搬開葦捆將他拽起。邱玉明疼得直掉眼淚,嘟噥著:「你咋搞的,也不看著點兒?」我擺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說:「這鬼天氣,真坑人,把我摔夠嗆。玉明,你咋樣兒?」 邱玉明見我滿臉泥水,心裡憋了一股火卻發不出,氣得直哼哼。這時韋翠花跑過來,一把拽起邱玉明說:「風大,注意點兒。」她回頭又瞅瞅我說:「小白,瞧你摔得像泥猴,能行不?」 我說:「沒事。」 「那好,咱們一塊兒去立葦柵欄。」韋翠花說著,領我們直奔挖好溝的苗床。 風像一匹不知疲倦的野馬嗷嗷呼嘯著,刮得塵土飛揚,天昏地暗。我們將葦簾子剛豎到挖好的窄溝裡,立即被大風刮倒。幾個人吃力地扶起,剛要培土又被大風掀翻。韋翠花領著幾個女知青本來是培土的,可這葦柵欄就是立不住。她急得喊道:「來,咱們用身體頂住。」東雪梅、冷霜月、尚慕春、尤金珠等即刻跑過來,用身體抵住葦柵欄。 我沖孫福祿、周慶福使了個眼色,隨即也參加了她們的行列。我們幾個人排成一堵人牆,手扶著葦子,艱難地將葦柵欄又立了起來。鄭義平、李冬生等人七手八腳地培上土,然後用腳狠狠地踩實。 收工後,我正疲憊不堪地往回走,忽然覺得被誰拽了一下,我一扭頭見是周慶福。他悄聲對我說:「哥們兒,你覺得這兒咋樣?」 我隨口道:「這還用說嗎?」 周慶福神秘地湊到我身邊說:「你就不考慮自己的前途,甘心在這兒?」 我疑惑地望著他:「哎,你說我能有啥前途?你是不又從半導體裡聽到啥新聞啦?」 周慶福看著我,剛要張嘴說什麼,邱玉明不知什麼時候來到我們身邊,他好奇地問:「你倆嘀咕啥呢?像特務接頭似的。」 周慶福一愣,支吾著:「啊,沒啥,我跟白劍峰閑嘮。」說完匆匆地走了。 我望著他的背影,心頭掠過一絲疑問。 「還是宗偉光享福,咱們下大地埋葦柵欄累得狗爬兔子喘,造的像泥猴,他在地窖裡一貓,風吹不著泥沾不著,小臉捂得恁白。」胡立仁坐在炕上,摸著被葦子劃傷了的手憤然道,「咱們挨累,他卻清閒自在,真不公平。」 「你咋知道他不累?」李冬生說,「那大缸裡泡的稻種,他不得翻哪?」 「他是挺累,東雪梅總往他那兒跑,兩人在一起說不定幹啥呢,能不累?」胡立仁歎了口氣,「我要有女的陪著,累點也願意。」 「你胡說什麼,」鄭義平一邊刮著鬍子一邊說,「宗偉光可是正經人,不像你總惦記著女人。你要是單獨跟女的在一起,早就越軌了。」 「你以為宗偉光不想啊,他是巴不得越軌,就怕東雪梅不給他機會。」胡立仁故作神秘地眨著眼睛,「想聽點兒新鮮事不?」 「你有啥狗屁新鮮事,全是扒瞎。」鄭義平摸著剛刮完鬍子顯得發青的臉說。 胡立仁瞧著身邊的幾位老知青說:「不愛聽,我就不說了。」 「別聽他的,快給咱講講。」幾個老知青一個勁兒地催促著。 胡立仁點著煙重重吸了一口,吐出一個個煙圈:「好吧,哥們兒開講了。那是一個漆黑的夜晚,月亮賊圓賊亮,天上有數不清的星星,一眨一眨的。」 漆黑的夜晚怎麼會有那麼明亮的月亮和清晰可見的星星?這胡立仁淨瞎扯,我心裡覺得可笑,但沒出聲,想聽聽他到底講什麼。 「我來到了地窖邊上,想進去陪他翻翻稻種。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只見一個身影向地窖走去。從走路的姿勢一看就是個女的。 「我怕被這人發現,趕緊藏到邊上的稻草堆後面。我悄悄地探出頭來,盯著地窖,只見那個女的掀開地窖口的木板,哧溜鑽了進去。我等了一會兒,不見那人出來,就好奇地來到地窖口。那塊木板沒放好,露出條大縫,裡面的燈光從那縫裡射了出來。 「我悄悄地挪動了下木板順著縫向裡看,宗偉光拉著那女的手,兩眼直勾勾盯著。那眼神就像貓見了魚似的。女的臉背對著我,別看瞅不著臉,可一聽聲音就知道是東雪梅。 「東雪梅站那沒動,宗偉光沒說兩句話就要解東雪梅的衣扣,東雪梅不好意思地推了他一下。可這小子不甘心地說:『咱倆處了這麼長時間了,你還有啥不好意思?這沒別人,就讓我摸摸吧。』東雪梅還是扭扭捏捏,但有些拉松了。宗偉光就勢把她上衣解開了。東雪梅身子一側,正好被我看見,哇!兩個奶子一下露出來,像兩個又白又暄的精粉饅頭,乳頭紅紅的就像插在饅頭上的兩個小紅棗。 「這宗偉光一見,發了瘋似的摸著這倆饅頭,揉得那奶子直顫。嘖,那個白啊,真是白如雪。那嫩啊,好像豆腐腦兒,一碰就要出水似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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