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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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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三個都不是,那能是誰呢? 第二天,吳大山叫三連連長和冷霜月帶兩個民兵到那兒,鏟平了墳頭。 可沒過幾天,在原地又堆起了一個墳包。那個被扔的木牌,又奇怪地插到了墳邊。吳大山領著冷霜月和兩個民兵怒氣衝衝地來到這裡。他上去一腳踩倒木牌,氣得對民兵大聲說:「把它給我鏟平。」 兩個民兵用桶鍬鏟平了墳包。吳大山怒氣未消,對身邊的冷霜月說:「今晚從你連找倆男的,在這兒守一夜,非把這事兒給我整明白,看看究竟是人還是鬼。」 當晚,冷霜月派三連兩個老知青蹲在旁邊。夜裡很涼,兩個男青年披著破棉襖來回走著,嘴裡嘟噥著:「哪個小子膽兒這麼肥,這麼折騰咱們。」 各連每晚輪流出兩名老知青在這兒守著。幾天過去了,再沒見墳包出現。 總算平靜了幾天。可民兵一撤,第二天又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了墳包,只是那個木牌卻不見了。 吳大山氣呼呼地領人趕來,再次鏟平。他憤憤地說:「真他媽的鬧鬼了,難道這墳包會自己長起來?」 冷霜月望著吳大山問:「今晚還派人守著不?」 「不用啦。」吳大山用腳踢了一下身旁的葦子,「誰愛培墳就叫他培吧,反正周慶福也活不過來。有精神頭,他就培。總有一天抓住他,非把他也埋在這兒,讓他陪周慶福這小鬼做伴吧。」 第十二章 周慶福死時插秧大會戰剛剛結束,僅僅過了一個多星期,那一片一片的嫩葉就從薄薄的水面上鑽出。原來還是灰色的田地,此時被綠色綴滿了勃勃生機。水田地裡,我們換上了薄靴子,大夥兒一字排開,每人把著兩根壟,一齊向前推進。我們哈著腰,屁股撅得老高,雙手在地裡不停地撓秧除草,像刨地的小狗。達子特意叮囑我們新知青每一棵秧苗都要撓到,不能糊弄。 在我的左右是胡立仁、韋翠花。方怡玫距我也只隔幾根壟,我挽起袖子,雙手在地裡撓著。而女生都戴著套袖。這大熱天,戴那玩意兒幹啥?扭頭看看胡立仁,剛開始,他還能雙手撓兩下。過了一會兒,見達子走了,他突然加速,噌噌幾步就躥到前面。 胡立仁咋幹得這麼快?我直起腰好奇地向前望去。胡立仁左手背著,右手在地裡緊著攪水,根本沒撓秧。水被他攪混了,別人真看不出來。 我哪幹過這活。撓了一陣秧,手指甲嵌滿泥。時間一長,感覺腰像折了似的酸疼。我直了直腰,只見胡立仁正坐在前邊的地頭悠閒地抽著煙捲。 身旁的韋翠花悶頭仔細地撓著,落下我有十幾米遠。這活真膩歪。我真恨不得像胡立仁那樣把水攪混,早點兒到地頭休息。 「胡立仁,你小子竄騰的挺快呀,都撓到了嗎?」黃樹山突然問胡立仁。 「隊長,咱幹活快也不是呀?這麼多地,不快點兒幹啥時能完哪?」胡立仁說著,從兜裡掏出一支煙,遞給黃樹山。 黃樹山瞅了瞅,劃火點著說:「紅玫瑰啊,你小子還淨抽好煙啊。」 「給隊長不上支好煙,你不得收拾我呀?」胡立仁調皮地沖黃樹山笑笑。 「哎,白劍峰你看啥哪?快點撓,頂數你幹得慢。」黃樹山沖我嚷道。 我真倒楣,剛直下腰向前看了一眼,就被這個黃樹山盯上了。你下來撓一會兒?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這個臭老土,比周扒皮還邪乎。」我心裡暗罵道。 太陽像個火球懸在天上,巨大的熱浪向我撲來。臉上的汗水刷刷往下淌。成群的如小米粒般的小蟲子,密密麻麻成幫成團地在我身邊圍繞著。它們撲到我的臉上、胳膊上,趕都趕不走,真讓人心煩。老知青管這小蟲叫「小咬」。這小咬可真厲害。落到人的胳膊上,立馬就起個小包,鑽心的刺癢。怪不得女青年都戴著套袖,原來是防備小咬啊。 總算熬過了一天。我的臉上、胳膊上卻起了一片片的包。 晚飯後,我無聊地躺在炕上,翻著一本毛主席詩詞。倏地,感覺腰間有個什麼蟲子在叮咬著我的皮膚,一陣陣刺癢,當時情緒就沒了。我急忙掀開襯衣,眼見一隻跳蚤從我身上躥到褥子上。那動作極迅速。我伸出手掌用力一拍,卻撲了空。那只跳蚤像個小精靈,只一閃便蹦到地上。再想找蹤跡不見。我心裡合計,這炕上哪來這麼多跳蚤?上工挨小咬叮,回來遭跳蚤咬,我被這些小蟲咬得渾身是包,簡直無法休息,我乾脆下了炕,穿上布鞋向屋外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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