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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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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著轉臉看外面,又一次看到和其。他也看見了我,兩個人的目光在嘈雜的人聲與斑駁的燈光中相遇,如隔千年。 盧小雅在掌聲中走到他的身邊,T型臺上又出現了模特,人們被那些活動的衣架子吸引,惟有我一直盯著盧小雅。她的臉上洋溢著滿足的笑容,不知道她的滿足來自於剛剛人們的眾星捧月,還是來自和其目睹了她的輝煌。 不知覺中,我淚流滿面。想隱忍下去,卻無法自控,伏在一團糟的桌上哭了起來。有人將手放在我的肩上,我以為是伍鴻,沒有抬頭,卻聽見丁俏君壓低了的聲音:「喬米,對不起。我不知道,唉……」 伍鴻不知道這一切是怎麼回事,追問丁俏君。 俏君小聲說:「那個男人,原來是與喬米在一起。」 她已經很努力地壓低聲音,但是仍然逃不過我的耳朵,喚起了我更大的哀鳴。 終於哭得累了,抬起頭,伍鴻將紙巾遞給我,說:「為這些人哭,不值。」 盧小雅的位子空著,可能剛剛與和其一並離開了。 我為了自己當眾這樣失態自慚到頂點,惟一的慶倖,便是和其與盧小雅沒有看到我的落魄。 賤貨!我在心裡重複著伍鴻的話,感覺沒有別的詞能比這個詞更貼切地形容盧小雅。 時裝發佈會已經結束,滿廳的人走了,留下滿廳的垃圾,和丁俏君一臉的疲倦。 我到洗手間洗過臉,向丁俏君告別。 俏君挺了一個夜晚的腰鬆懈下來,軟得像模特身上匆匆脫下滑在地板上的衣服,整個人看上去都皺巴巴的,她乏力地揮揮手:「去吧,不送了,有事給我電話。」 伍鴻也提包:「我們一起走!」 一併走下樓。黑夜的步行街上沒有五彩的燈光,有著門可羅雀的冷清。步行街對面便是解放西路的酒吧一條街,兩條路交織著,卻像是白天與黑夜,兩個極端,互不干涉。步行街是屬於女人的街道,到了晚上,像美人遲暮,因無人問津,連門前迎客的紅燈籠也懶得點亮,自暴自棄的落拓。而解放西路便是典型雄性的街道,愈夜愈瘋狂,甚至計程車駛過時,都能聞到煙、酒、脂粉,還有若有若無的腎上腺激素的味道。 我與伍鴻默默地坐在計程車裡,我在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忽然想起來沒有與伍鴻商量我們去哪裡。 「是到我家還是--」我問伍鴻,她線條剛硬的側面被霓虹燈糅和著,居然流露出了幾分成熟女人的風情來。 「到紅杉咖啡坐一會兒吧。我是那兒的貴賓,有打折卡。那兒環境不錯,咖啡味道也正宗。」 聽她一本正經地向我介紹紅杉咖啡,我忽然想起方哲,猜測他看到我出現在咖啡店裡會是什麼樣的表情。在倒車鏡裡看到自己的臉,眼睛還是微腫,但是憂鬱的表情卻仿佛被車窗外呼嘯的風掃蕩一空,留下的是恬靜的微笑。 我被自己的表情嚇了一跳。確切地說,是因為意識到這種表情是因為方哲而起,而被嚇了一跳。 「聽說咖啡廳的老闆是個不錯的男人,有錢,有風度,沒有婚姻。」平時伍鴻都是一本正經,仿佛自己便是法律,不允許有半點兒含糊,半點兒戲,聽她認真地談論男人,倒是第一次。 「你看上了?」我戲謔。 「我不喜歡男人,我愛的是女人。」她認真地說,不等我反應過來,忽然哈哈大笑。 我也笑,原來夜晚不但可以讓一座城市美麗起來,也可以將一個鋼板般的女人變得柔軟可愛起來。 魔術師的紅綢帶 方哲不在咖啡廳,從一樓到三樓,我小心地留意每張台,沒有看到他。 坐在三樓的吊椅上,侍應生拿著單走向我們,看見是我,像看見老闆娘,極殷勤地微笑,幾乎是一路小跑地沖到我們面前。 「喬小姐喝什麼?還是藍山?」 伍鴻聽到他叫出我的名字,奇怪地看了我一眼。 我解釋:「我也喜歡這裡,平時沒有事情,便來這兒喝咖啡。」 反正可以記方哲的賬,我點了最貴的比利時自煮極品藍山,看著侍應生填單,忽然恍惚起來,初識和其時,我們便是坐在這個位置,那個時候,我想教訓一下在街上隨便與女人搭訕的他,也故意點了這種咖啡。 「又在想那個男人?」什麼都逃不過伍鴻的眼睛。我笑了笑,憂鬱又開始慢慢升騰。 「好了,別為那些破事兒煩惱。我正要找時間與你聊江水春的事情。」 伍鴻是知名律師,接案件也極為講究,這種小小的民事糾紛案件對她來說,有些大材小用,如果不是因為她是我們出版社的法律顧問,她一定不會接下這種無名無利的小案件。聽她提到我的案子,我認真起來,仔細聽著她每一個字。 「上次,我已經告訴你,江水春的行為屬於《著作權法》第四十五條裡列舉的八種侵犯行為的第三條--沒有參加創作,為牟取個人名利,在他人作品上署名。按著法律規定,他應該承擔停止侵害、消除影響公開賠禮道歉、賠償損失的民事責任及依法承擔行政責任與刑事責任。我已經幫你到法院提出訴訟,也準備發律師函給江水春。現在,我需要你確定的是,公開賠禮要在哪些媒體,賠償損失應該是多少金額。」 「刑事責任如何承擔?」 伍鴻意外地看我一眼:「你很恨他?」 我窘迫起來,含糊著:「只是想讓這樣無恥的抄襲者得到最嚴重的懲罰。」 咖啡已煮好,伍鴻端著杯子,送在鼻下聞,表情陶醉。她慢吞吞地說:「喬米,你對我說實話。不然,我沒有辦法幫你。」 我無奈,咬牙半天不語,她卻極有耐心,慢慢地品著咖啡,等我開口。 「是。」從齒縫裡擠出這個字。 「原因?」 我的臉滾燙,原因並不光彩,因為盧小雅。用維護人身權利這樣光明正大的幌子來成就自己見不得光的目的,略有些良知的人,都會有些許不痛快。 「與感情有關!」伍鴻冷笑。我以為她洞悉一切,詫異地看向她。 「如果他拿出證據,說那個封面是你與他合作,你可有足夠的證據維護自己?」 「當然有,我都不認識他,怎麼會有合作的可能?」我更加奇怪。 「不認識?!你們不是戀人?」 我松了一口氣,哭笑不得地將自己放平在長長的吊椅上:「當然不是,我怎麼會看中那種男人。誰會傻到挑選伴侶時選同行。」 「他對你做過什麼?」伍鴻是真的糊塗了。 我想了想,老實回答:「他除了抄襲之外,沒有對我做過什麼。但是他的朋友傷害了我。我要報復她。」 伍鴻看著我,臉上露出不動聲色的笑容:「盧小雅!」 「你怎知?」我坐正身體,緊張地看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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