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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


  「你剛剛在樓下做什麼?」

  「我坐在臺階上等人,不小心摔進了泥裡。」

  他忽然將滿是泥汙的我抱緊,眼淚打濕了我的耳朵,他說:「我本就打算來看你。」

  錯了,又錯了。導演排錯了劇集,這一集應該是靠前的,放在我等待他的日子裡。現在,與我演對手戲的應該是方哲,不是和其。

  我被壓抑得幾乎想尖叫,卻在他懷裡不停地哆嗦。

  他飛快地脫掉我的睡衣,像將香蕉剝去皮。抱著冰冷的我走進臥室,將我放在床上,用被子裹緊我。

  我忽然想起那封衛真寫的信,掙扎著想從被子裡出來,卻被他摁得更緊。

  「怎麼?冷?」

  他不等我回答,便將自己的衣服也飛快地脫掉,將自己放進被子裡,抱緊我,將我痛得沒有知覺的腳放在小腹上暖。

  他的身體!他的擁抱!我與他這樣的親近!

  「記得有本書上說,將女人的腳放在男人的小腹上暖可以防治感冒。」他有些難為情地笑著說。

  「讓我看你的眼睛!」我將頭向後靠,認真地在燈光下看他的眼睛。他的睫毛像水沼邊長長的水草,微微地擺動著,將空氣分割成無數的小片。「我也記得有本書上說,分辨人有沒有說謊,就看他哪只眼睛先眨,如果先眨左眼,就是誠實的,如果先眨右眼,便是在說謊。」

  他被我盯得本就有些面紅耳赤,聽我這樣說,連眼睛都不敢眨動,瞪得圓圓地看著我,像黑色的跳棋棋子兒,被放置在棋孔裡,一動不動。終於他忍不住,睫毛飛速地扇動,如午夜螢火蟲急促的翅膀:「你檢測的結果是什麼?」

  第一次這樣近距離地看他的臉,忽然有些陌生感。一瞬間有些迷亂,像搶購完坐在家裡翻看戰果,離開搶購氣氛之後,捧在手裡,憶不起參加搶購的理由,感覺不過而已。我定定神,仔細地看著被我冰得表情痛苦的他,不無心痛地想:一切都如我當初所願,卻不再讓我有如當初的悸動,是他變了,還是因為我變了?

  「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他說。

  我的思想還在混亂,一切事情發生的都不合邏輯,強笑著:「你先眨的是右眼,這話是謊言。」

  他愣了一下,因為我不相信他而浮出短暫的失落與委屈的表情,等他發現我是在開玩笑時,抱著我腰的手一緊,手指在我腰上飛動,我便像麻花一樣,在被子裡亂擰,發出麵團入油鍋時般熱鬧的笑聲。這種笑雖然大聲,卻不是來自心靈,而是來自生理本能。像在武俠小說裡被點了笑穴,明明仇大苦深,卻笑到流淚。

  接踵而來的吻讓我來不及思考,我被動地接受著他的愛撫,安慰自己--現在的麻木與空洞,只是因為等待得太久。但是一切都會好的,只需我積極配合,便能重新喚起愛的感覺。

  我是愛和其的,不是嗎?

  內衣在愛撫中飄落,我開始暖和起來,腳上刺痛的感覺越來越重,像他吻我時我抽搐的心跳。我期待他進入我的身體。發生了這麼多事情,我需要一個男人,完整的佔有我,用他的力量來補充我的乏力。抱緊他,害怕他會像上次一樣在最後棄我而去,並將我的衣服穿整齊來掩飾發生過的事情。雖然,我一直想不明白他要掩飾的究竟是什麼。

  身體滾燙,欲望像燒開的水在身體裡沸騰。可是他僅僅是愛撫,親吻,像在案板上精心對待每一根蔬菜,切割,清洗,卻總也不肯下鍋。我以為他害羞,便纏繞了上去,與他貼近之後,亢奮的情緒忽然消失,取之而來的,是驚慌失措--他的下體,像新出爐的蛋塔,軟軟,溫暖,沒有任何亢奮的反應。

  他發覺我有異,便放開我,像做錯事的孩子,緊張羞愧地看向我:「喬米,對不起。」

  第一次遇上這種事情,沒有人教過我如何應對。我同樣慌亂,不得不用吻他來掩飾自己。

  「沒有關係,這幾天,我們都太緊張太累,需要休息。」

  和其沉默,從來不吸煙的他起身到客廳拿煙。

  他赤裸的身體完美得像大衛雕像,肌肉緊密,每一寸肌膚都極有張力,散發著雄性的力量,臀部雖然窄卻形態完美,微翹結實,像初上市的青蘋果,看上去便讓人口中濕潤,有想吞噬的欲望。

  蘋果,為什麼是蘋果而不是其他?

  蘋果讓我想起盧小雅的臀部,以前,她穿著T字褲讓我看她的臀,那樣玲瓏飽滿,我懷疑任何男人都會被它所吸引,變成蘋果上貪吃的肉蟲。

  和其拿著煙再回到床上時,沒有發現已經溫暖了的我,心情已經大不一樣。從裡到外都洋溢著酸味。

  這樣年輕,不可能因為緊張或是累而對赤裸的女人沒有反應,如果他是有問題,但是卻又與盧小雅有過做愛。那麼,原因只能是一個--我對他,沒有性的吸引力。

  對女人最隆重的讚美便是讚美她的身體。承認自己對他沒有性的吸引力,讓我羞惱得臉都滾燙起來。

  接過他遞來的煙。默默地吸煙。兩人第一次這樣赤身相對,又因為剛剛的事情,氣氛尷尬得很。

  「發燒?」他看我臉紅得不正常,伸手來試。

  我卻躲過他的手,冷不丁地冒出一句:「她怎麼樣?」

  「什麼?」他沒有明白過來。

  「你與她做愛時感覺怎麼樣?」我偏過頭,故意做出隨口問問的神情。

  「喬米……」

  「你們有過做愛,不是嗎?」

  他是誠實的人,不會撒謊,更不懂得如何像成熟男人那樣用一個吻或一個玩笑將問題敷衍過去,只會沉默,壓抑得仿佛可以殺死人的沉默。

  「回答我!」

  和其痛苦地看著我,他說:「我愛你。」

  「我對你沒有吸引力?我不夠性感,沒有她妖嬈?」我終於脫口。

  「喬米,我,我沒法與你做愛。」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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