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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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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怎麼啦?你哥哥來了……」我問道。也許朝堂發生了什麼事情也未可知。 韋娘摒退左右後,也憂心忡忡地退下去。王覽長歎一聲:「殿下,皇上決定北伐。」 「為什麼?」自我出生以來,兩國邊境一直保持祥和,突然兵戎相見,有什麼原因嗎? 「是這麼回事,母后去世,依照舊例臣子只要服喪九十天,此次皇上卻下召令全體官員服喪一年。也許是忘記了,三月過後,防守北國邊境的將軍李方信脫下喪服,被部下上奏彈劾。按照法令,也最多把他削職為民,可皇上卻命他自盡。前天李方信帶領官員一百多人,逃亡入北境,北方竟然接受了。因此今日皇上龍顏大怒,執意要北伐。」王覽一口氣說完,有點氣喘。 「誰去和北方人打仗?」我脫口而出,問出事件的核心所在。 王覽的表情很是痛苦:「這就是問題,皇上非要御駕親征。」 「那……」父皇生於宮廷之中,養尊處優幾十年,又是愛好書畫,文人氣十足的,連我小小年紀,都察覺到不對。 「我父親的頭都叩出血了,可皇上根本不聽。」王覽說著,竟然一反常態地焦躁起來,在房裡來回踱步。 我無語,王覽也好,父親也罷,總是男人。男人的心像井,其深根本無人知曉。 「明天早晨,皇上還要召淮王單獨覲見。」 「找他幹什麼?我去,行嗎?」 「你太小了。」王覽拽過我,和往常一樣,把我放在他的膝蓋上,面上卻帶著深思。 這個世界自母后去世以後,就亂了套。我想起王覽和我還沒吃飯呢,可看王覽的意思,是什麼也吃不下,那我也不吃了。可轉眼王覽就沖我笑,問道:「慧慧,有沒有吃過東西?」 我點頭。 他笑著搖頭:「騙我可不好。看小手冰涼的,還不吃東西?」 他走出門外,過了不久,親手端進來一碗貴妃粥。這粥是用蓮藕、排骨燉山藥熬成的,鮮香極了。可惜,我吃不下去。 王覽只好拿起銀勺,一口一口吹著,喂我。 我咽了一口,看看他:「你也吃嘛。你吃一口,我再接著吃。」 他也不推辭,張開嘴吃了一口。 我勉強地擠出笑容,現在這粥好吃多了。 溫暖的感覺,從蓮花瓣狀的瓷碗裡傳遞到我們之間。 人間,仿佛僅存這段溫暖了。 第二天,父皇詔令全國,誓師北伐。 為了給朝廷的北伐做準備,全國上下都被動員起來。父皇做了多年的太平天子,整個南方積累了大量的財物。國庫裡穿錢的繩子都爛掉了,所以父皇以為自己有必勝的把握。 「我會在洛陽為你的母親修建寺廟。」父皇道。我從來沒有想到清秀瀟灑如父親這般的男人,眼裡的悲涼也可以如此深刻。 韋娘說,最心愛的東西往往花最少的心思去對待,直到有一天失去了,你才會把整個心都撲上去做無謂的補償。逝者已逝,活人再悲痛,安慰的往往只是自己。 「父皇,為什麼是在洛陽呢?」我問。 父皇道:「因為洛陽是牡丹之鄉。牡丹是花王,只有花王才配得上你的母后。」父皇擁抱我,我生硬地想避開,可還是被他摟進了懷裡。父皇的懷抱比王覽有力,他的氣息中有我的氣息,女兒的骨血來自于父親,這大概是真的。 「父皇,你不去行嗎?」我終於問出口了。 「不行,一個君王說出來的話,如果更改就會成為歷史的笑話。」我第一次發現自己皺眉的樣子原來來自于父皇,眉頭都有一個很好看的弧度。 「你不用擔心,揚州刺史宋舟是副帥,他青年時代就成名了。北方人有個歌謠,不懼淮娘,但慮宋虎。」父皇說起自己的老臣,臉上露出幾個月來的第一個笑容。 我睜大眼睛問:「誰是淮娘?」 「你三叔啊。」父皇的笑容裡有一種神秘的氣息,「神慧,別小看你三叔,他不簡單。好在我們有個王覽,你知道你三叔怕他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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