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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


  4月 9日

  今天方淼讓我對男人有了更深認識,一個男人如果對你不再感興趣,便會對你像冰一般的冷。曾經有過的溫存浪漫時光也隨著他感情的淡漠而煙消雲散,猶如沒有發生過一樣。這是男人的可惡,女人的可悲。

  我什麼時候能把那些說愛我的男人看成是生活中需要的物件,失去時也僅僅是失去了一個物件,我就修煉到家了。憑什麼讓我對這些像蒼蠅一樣追逐女人的薄情男人付出真情,然後又被他們傷害得遍體鱗傷。現代的大氣的女人不僅應該學會展示、利用自己的魅力,更應該學會包裝和保護自己的感情和心靈。

  我要像剔除眯住眼睛的塵埃一樣剔除方淼。

  好在今天還有葛忠良,不然我真不知道怎樣承受方淼帶給我的失落。我一定要緊緊抓住鞏書記,我一想到鞏書記就要成為我的又一座大山又一棵大樹,便有了勇往直前的精神,從他看我的眼光裡,我讀出了發自男人心底的那種渴望。總有一天我會通過一個男人把另一個男人打垮的。

  4月 10日

  或許黎文是真心地喜歡我。一天的相處,我深深地感覺到黎文和我在一起是多麼愉快。

  葛忠良駕著車,黎文坐副駕駛座,我們四個女人緊緊地擠在後面。人多自然就熱鬧,一路上不停地說著笑話,每個人都不時被逗得前仰後合,一點也沒感到疲勞就走完了幾百里的路程。

  郟縣處於許洛古道的小峨眉山麓,背靠嵩嶽,南面汝水。傳說蘇軾前往被貶謫之地嶺南路過此地時窮困潦倒,只好投靠當時在這裡任職的弟弟蘇轍,被這裡可以與家鄉峨眉山媲美的如畫風景所陶醉,萌發了年老時歸隱到這裡養老之念。可歎他一生坎坷,命運多舛,到底也沒能實現願望,便留下遺囑,死後葬身在此。蘇詞氣勢恢弘,豪放中顯本色,婉約中見曠達,往往讓人百讀不厭,回味無窮,是我多年來最崇敬和欣賞的文學家之一,即使現在很少有時間讀古詩詞,偶爾拿來翻翻看看的古詩詞唯有蘇軾。想像之中的蘇軾該是一個豪情萬丈的男子。今天終於能夠拜謁憑弔這位被我引為知己的古人,心中充滿了激動和欣慰。

  三蘇墳分三公祠、蘇軾塑像和三蘇墳園三個部分。拜了三公祠,又拜蘇軾像,走進三蘇園中,清風拂面,更有清幽的氣息撲面而來。我們依次向蘇氏三父子的墓塚默默鞠躬。三蘇園中有六百多棵古柏,鬱鬱蔥蔥,斜向西南,沒有一棵是直向天空的。傳說蘇氏父子思念家鄉,遙望家鄉,當地人把這些古柏叫「思鄉柏」。我們向三蘇父子鞠躬禮拜之後走進古柏林中撫摸著一棵棵樹幹,傾聽、感應蘇氏父子的思鄉之情,也表達著對先賢的敬仰之情,心裡有一種沉甸甸的感覺,都比平時深沉了許多。為了提高大家的興致,我提議道:「咱們背蘇氏父子的詩詞吧,背自己最喜歡的,也不枉我們面對一次他們的魂靈。」

  花兒說:「好,桃兒這個提議真好,這是崇敬三蘇父子的最好表示。」

  背詩詞從我開始,我背誦的是蘇軾的詞《洞仙歌》:

  冰肌玉骨,自清涼無汗。水殿風來暗香滿。繡簾開,一點明月窺人,人未寢,欹枕釵橫亂。起來攜素手,庭戶無聲,時見疏星渡河漢。試問夜如何?夜已三更,金波淡、玉繩低轉。但屈指、西風幾時來?又不道、流年暗中偷換。

  沒有想到的是,只有我朗誦的這首詞是寄託作者一段感情經歷的,幾個平時看起來多愁善感的女子詠出的竟然都是豪放之詞。

  背了詩詞,便開始遊覽照相。我跟著照了幾張,便不想再照了。我說:「你們照吧,我得仔細給東坡先生敘敘。」說完,拉著黎文向墳園圍牆旁邊的竹林走去。和黎文單獨在一起的短暫時刻是溫情而有趣的,我們一首又一首地朗誦蘇氏父子的詩詞,借著不朽的文學作品表達我們之間微妙的情誼,心中充滿了道不出的愉悅和激情。

  我和黎文走開時,花兒對葛忠良說:「走,這地方也不是只能談戀愛呀,老同學敘舊也是好地方。」

  雪兒大聲嚷嚷道:「你們這些重色輕友的主兒,真不值得交往!秀芳,只有咱倆在一起了,咱們兩個互相同情吧,你權當我是你的如意郎君。」

  秀芳調皮地挽著雪兒的胳膊道:「郎君,我們那廂去吧。」

  黎文笑笑說:「這兩個人急拐了,成『同志』了。」

  我和黎文在園中轉了一圈,覺得時間不早了,正要去尋找他們,忽然在蘇軾像前看到秀芳和雪兒從三公祠那邊拉著手向我們走來,問她們碰到花兒他們兩個沒有,雪兒說:「花兒這個重色輕友的人好不容易逮住機會去敘舊,還不好好敘敘。」

  秀芳說:「給他們個敘舊機會,我們正好可以趁機休息一下。」

  我們在樹下的青石板上坐著等他們。看到一些遊客在東坡像前臺階下的甬道上跺腳或拍手,每跺一下腳或拍一下手,便有清脆悅耳的「蛙」鳴聲回應。出於好奇,我們便爭著去試,果然,每試一次,都有「蛙」鳴聲回應。正感到不可思議,想問看門人是怎麼回事,一群遊客擁著一個當地的導遊過來,我們都湊上前去聽他的介紹:原來這個甬道叫「金蛙迎賓道」,是全國四大回音壁之一,人在此地,或拍手或頓足,「蛙」鳴回音連綿應和,清脆悅耳。剛聽了介紹,就見花兒和葛忠良慢悠悠地手拉著手走過來,一個擺卦攤兒的老頭指著他們說:「你們兩個可是大富大貴的人,不過你們的婚姻可是有點兒問題,信得過我呢,就過來讓我給你們看看。」

  花兒立即笑著走過去說:「婚姻有啥問題,老先生,快給我們看看。」

  算卦的老頭兒認真地對蹲在他面前的花兒和葛忠良說:「從面相上看,你們兩個得經常生點小氣,但是氣了吵了很快就和好,吃不愁、穿不愁,升官發財都說好,不知愁在心裡頭。」

  說了這樣幾句順口溜,又問他們:「你說你愁不愁?」

  花兒笑著扭過臉向我們使了個眼色,對老頭兒說:「愁。」

  葛忠良深沉地說:「老頭兒,給你說實話,愁得很。」

  那老頭兒得意地說:「愁吧,沒有兒子還能不愁?」

  黎文忍不住笑出聲來,秀芳、雪兒我們幾個都笑彎了腰。花兒呆著臉問:「你看我這命裡有沒有兒子啊?」

  老頭兒說:「報報你倆的生辰八字看看。」

  花兒正一本正經地報生辰八字,葛忠良向老頭兒扔出十元錢說:「算得不賴,老頭兒,我們還得趕路,今天就不算了,改天再找你算。」

  老頭兒笑眯眯地收了錢說:「哪天得空了來我給恁個破法兒,保恁早得貴子。」

  葛忠良拉著花兒站起來,我拉著黎文走過去,問老頭兒:「你看我們能不能白頭到老?」

  老頭認真地看看我和黎文說:「你們都是貴人之相,夫妻和睦,兒女滿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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